我们摸黑一个已经干涸溪谷里寻找,不断有人爬上两边山坡,然后又失望地爬下来,沿着溪谷继续往前走。我们几个人没有急着上坡,因为刚刚耽搁了一下,前面那一段溪谷山坡上,都已经有人了,我们只好一直往上游走。
眼前是一个瀑布,大概有十来米高,现没有水流了,只留下一片陡峭石壁。一般像这种地方,两边应该是有小路可以绕上去,我们稍微找了一下,决定从左边那里爬上去试试看。
葛明走前面,然后是李郁然后是我,后边还有三个邻村年轻人。这些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跟我们套近乎,我晓得他们完全是冲着李郁来,男人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样情况下都不能拒绝美女吸引。
我们大约爬到一半高度时候,空气中隐隐有水汽味道,越往上爬就越浓。李郁哎呦滑了一下,然后狼狈地半趴山坡上,我刚想开口问她怎么样了,就听到她兴奋说:
“石头上有青苔,有水啊!这附近肯定有水!”
近这太阳晒,缺水地方,就连青苔也被晒得从石头上脱落了。她刚刚从那块石头上踩滑了,应该是湿润青苔,所以,她说有水。
“真?赶紧这附近找找。”身后几个年轻人也激动了,我侧身让他们上前,然后抬头和蹲上面大石头上葛明对望了一眼,李郁都发现了,这家伙不可能没发现,不过我们都默契地做了相同选择。月光淡淡,葛明那一头乱发无拘无束地翘着,我这才发现今天出门前忘记给他梳头了。
很,他们附近找到了一个小小泉眼,其实说起来也不算是泉眼,就是一个石头缝,断断续续地往下面滴着水,因为水流很细,没能流出多远距离,就已经被一旁土壤和石头吸收了。
这几个人都没有声张,而是先取出自己身上水壶,将它们都灌满,等他们都装好了水,我也上前去把自己水壶装满了。因为出水太慢,等我们这些人装好水时候,后面已经有人找遍了下面山坡往我们这边来了。
“嘿,来,这里有泉眼。”李郁热情地冲山下人喊着,完了还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们几个人既然已经打到了水,自然就先回去了,李郁与我们同路,我问她是跟谁一起来,他说是跟他爹。我觉得他爹也挺奇怪,既然带着女儿上了山,怎么刚刚李郁跟我们走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出来说句什么。不过再一想也就明白了,他大晚上带女儿上山找水,也许找不仅仅是水,这年头,镇上人家谁不想找个村里亲戚?
我们沿着溪谷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李郁父亲,五十多岁,有点秃顶男人,也许以前还有个啤酒肚,反正现看着是没有。这个男人虽然没有过来打招呼,但是好像一直都没有远离他女儿,所以我们没走多久,就碰到他了。
“爸,现排队人挺多,要不你就不要去了吧?”李郁劝她父亲跟她一起回去,这些人动作都很,一下子队伍就排得老长了。
“明天只会多,我去等等看,来不及回去就附近老乡那里躲一躲。”这个男人显然不愿意近眼前泉水,说什么也要等上一等。
“那好吧,你要小心一点。”李郁没有多说,多说也未必有用。
“你今天晚上是回家,还是……”还是住朋友那里吗?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肯定是要回家了,爸你去吧,后面人就要上来了。”李郁说完尴尬地笑了笑。
“那行,你记得锁好门。”男人说完就匆匆往山坡上去了,一边爬坡一边还回头看了几眼。
“知道了,知道了。”女孩状似不耐烦地摆摆手,脸上却笑得愈发灿烂。
李郁是跟他父亲一起上山,现发父亲选择留下来,我们自然是要送她回去。那个男人爬坡时候回头看那几眼,看并不是他女儿,而是我跟葛明这两个男人。他是赌博吗?拿女儿清白赌她未来?
我虽然不赞同,但是也无话可说,这年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也比什么都困难。为了好地活下去,有些人总是不得已要放弃这样或者那样东西,这是属于别人无可奈何,我没有立场多做评价。
因为时间还早,我和葛明就决定把李郁送回家去了,中间经过我家,小黑和小龙还赌气,这会儿听到我们回来了也没有下楼。我把自己那壶水放了下来,又去后院给李郁摘了一些蔬菜瓜果。本来,眼下这个时节正好是瓜果正多时候,可惜今年太阳这么晒着,就算是往年常见西红柿黄瓜,镇里也是很难见到了。
我家里大棚顶上拉了一张布帘,用家里旧蚊帐旧被套做,都是一些厚实布料,白天拉上,晚上拉开。就算这样,后院那些蔬菜瓜果依然长得不怎么好,太阳有毒,可也是它们生长必需。
我翻出好久没用蜡烛,带着李郁到了我家后院,她真是看这个也喜欢,看那个也想要。我拿出家里背篓,从地窖里给她拿了不少土豆,然后又棚子里摘了一些已经成熟瓜果装进去。
“今年冬瓜长得不大,呵呵,这个给你们家吃两顿就差不多了。茄子用炒吃油,蒸起来味道也是不错。黄瓜葫芦豆角这些东西,吃不完就切了放外面晒一晒,晒干了能放很久。恩,西红柿就不好放了,得赶紧吃掉。”我一边给她收拾东西一边念叨,读高中时候就听说,李郁母亲早就去世了,是她跟父亲相依为命,刚刚听fù_nǚ 俩对话,我觉得他们家现依旧只有两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