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程一边烧火一边盯着锅盖看,随着米饭热汽一起冒上来,是久违肉香。
“家里洗衣粉还有吧?”
“有。”母亲时候托人从镇上买了两大包回来,叶程觉得他大概能用上好几年。
随着院子里排骨香气越来越浓,灰子也忍不住围了过去,这只狗被教得极好,鲜少灶台边上打转。
“好了,火候也差不多了,先歇一歇。”
“我去浇水。”叶程吞了吞口水,狠狠心离开了灶台。
他那一小块菜畦杂七杂八地长着各种各样青菜,这会儿长得好就数小白菜了。
“这天气一暖啊,小葱就要抽芽了,程啊,你好好给它们浇水,过几天外婆给你做葱花炒蛋。”
“今天又生了两只鸡蛋,昨天有一只。”
“这俩老母鸡可真是宝贝,咱这次有排骨了,那鸡蛋就先留着,等积得多了,外婆帮你拿到镇上去卖了,给你买身衣服。”
“先给外婆买双手套。”叶程外婆那双手套如今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扯到这里来了。”蔡金枝弯腰往灶眼里头点了一把火,再闷上一小会儿,这米饭才算是做好了。
“你这孩子,可怜见,以后怎么办啊?”不知道怎么,她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以前叶程带着灰子村子里玩时候,也总听别人说自己可怜,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生活有哪里不对,一个人生活这个院子里,还有灰子陪着他,还有两只很会下蛋老母鸡,外婆也常常过来,有时候还会给他带好吃,他不知道别人为什么总那么说他。
就是上个月他生病时候,一个人屋里头睡了好久,口渴得厉害,都没有力气起来倒水,只好躺着睡觉,小黑这个家伙也不会倒水,也不敢去舅舅家帮他找外婆,因为它以前去过一次,结果被舅舅狠狠敲了两扁担,后来就再也不敢去了。不过它倒是叼了两个鸡蛋到叶程床头,叶程也不想吃生鸡蛋,就放枕头边上,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婆过来时候才给他倒了一碗水。
蔡金枝去找叶程舅舅,让他把孩子背到镇上去打针,叶程听到舅舅骂外婆了,说什么你这老太婆是想绝后啊,他这是得了跟他父母一样病了,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想要了……
后不知道怎么,他还是到了镇上,医生说他没有得那种病,就是烧得厉害。叶程这一病,家里躺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又能下床活动了,外婆说发烧能把人烧傻,叶程觉得自己倒是没傻,就是村里人不知道怎么,都变得怪怪,每次他一出去,那些人就要躲他好远好远,那些小孩要是跟他靠近了,家里大人就会扯着嗓门大声骂。
也有人骂过他,具体骂什么叶程忘记了,好像很讨厌他村子里玩。那就不村子里玩了吧,反正他家院子也挺大,还有灰子陪着他,院子里头玩也是一样,叶程以后渐渐就不怎么出门了,就是外婆总说他近话越来越少,年纪小小这样不好。
排骨确实是好吃,外婆说一顿只能吃两块,等到他把这些排骨吃完时候,她就又会来了。
但是叶程那只小碗里头排骨都还没来得及吃完,他外婆和舅妈就闹了起来,村里人都说,是外婆偷了舅妈钱给自己买排骨,有时候他们站路口说,叶程就偷偷把门开一条缝,站那里听。
叶程这会儿还太小,对于那些人口里话,也只听了个半懂,他只知道外婆这一次好久都没能来他院子,等她终于来了,又拉着叶程好一通哭,一会儿哭自己命苦,一会儿哭叶程他母亲命苦,一会儿又哭叶程命苦。
可是,命苦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