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的五天时间里.洛惜离便一直与鸩在相互冷战着.那僵持的阵势.说是仇人相见都不为过.眼见着西关已到.第二天早晨一开关.鸩就能带着鸠出关了.在鸩的主张之下.一行四人决定就在关内的一处小客栈里休息.
鸩一路将惜离从楼下护送到楼上厢房里.惜离也沒有主动和人说过一句话.就连对方颇为客套的寒暄都沒有应承下來.对于这样的状况.让素來讨厌鸩的溧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边惜离刚把房门关上.那边溧阳就咋呼开了:“溧阳蠢笨.真不知道仙子那七巧玲珑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怎地这么让人猜不透.看不明白呢.”
惜离闻言.沒好气地斜睨了溧阳一眼道:“你这又是说得哪出.我也听不明白.可别先急着抬举我.这七窍玲珑心.除了你溧阳能有.谁还可以有之.”
“哪里.溧阳可沒有仙子那般多思.”溧阳嘴巴轻微一撅.一下就跳到了桌上坐着.一双小腿还很是俏皮地來回晃着.看起來甚是天真可爱:“我只是不明白.仙子为何要那般对待鸩.之前别人是三番四次地拖累您.也不见您有什么不快;而今他都已经与您击掌为誓.心甘情愿双手奉上仙魄了.您却开始对他冷冷淡淡.不似从前.仙子.您到底是想要什么.难道拿回仙魄.不是您所要的么.”
溧阳话音刚落.屏风后头的流水声忽然静止.透过烛光.溧阳依稀瞧见惜离的倩影投射在屏风上.显得那般婀娜多姿.让人凭空便生出了一股远观敬仰之心.
“……确实是我想要.只是沒想到.这人年纪轻轻.居然便如此生无可恋.想來.有些愤慨却无奈.”惜离沉默片刻.突然叹了一口气.如是说道.
溧阳一愣.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道:“仙子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不过话又说回來了.若他不是如此年纪轻轻.便生无可恋.他又怎么会轻而易举松了这个口.愿意将人人艳羡的仙魄双手奉上.这.大概便是命吧.”
太过冷酷的话从一个豆蔻模样的女子嘴中说出.听在惜离耳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可是她却又明白.溧阳所说的话.言之凿凿.她一句都无法反驳.鸩的心甘情愿.早就已经将她推进了两难的境地.她只有选择一声不吭地将鸩双手奉上的魂灵接过去.否则.这也是改命.
惜离泡在热水之中.抬头瞧着头顶之上的那氤氲光圈.禁不住便眯住了眼睛:“溧阳.你说.这世间的罪与无罪.到底是怎么判的.”
“自然是依照轮回之中.每个人的恩德福禄而定.”溧阳答得摇头晃脑.临到末了.还邀功似地咯咯笑了几声:“仙子这是在考我么.这些东西.都还是仙子教给溧阳的呢.”
惜离闻言.不觉又是一怔.半晌才喃喃说道:“是啊.明明是我教你的……可是我现在.好像又觉得不是如此了……”
“仙子.你在说什么.”因为惜离的声音实在太小.坐在屏风外的溧阳一时间也沒听清楚她是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我……”惜离被溧阳问得喉头一哽.刚想要说些什么來掩饰过去自己的迷茫.却沒想到.这个时候客房的门却被人疯狂而又粗暴地敲开了.
惜离猛地从木桶里站了起來.伸手便将一截白纱裹在了自己身上.再一挥手.白纱便成了一件极其贴身的裙装.与此同时.溧阳那得理不饶人的不耐语气也从门边传來:“你什么事儿啊.大半夜地來敲门.呜唔.……”
“溧阳.”惜离听到了些许的异样.连忙从屏风后跑了出來.却见鸩正捂着溧阳的嘴巴.并且扭头向她使着眼色.惜离立马会意.迅速将客房门关上并吹熄了正在随风摇曳的微弱烛光.
“……怎么回事.”她屏息蹲在鸩身边听了一会儿.突然神情凝重.
“他们追过來了.今晚……怕是有一场恶战.”鸩低声回道.那双凝望着惜离的眼.似乎欲语还休.
“他们.谁.难道是朝廷的人.”惜离与之对望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想通了似的将那禁忌的词语说了出來:“不可能吧……这家客栈.不是还住着别人么.他们怎好在这种地方赶尽杀绝.不怕殃及池鱼么.”
“呵.这有什么好怕的.别说住在这家客栈里的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就算是平民百姓.他们照样也会这么做的……”鸩冷笑了一声.低垂着眼睑的他.看起來与平日里温吞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