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强外出了,顾丽娘多地把重心放了两个孩子身上。至于和柳绿荷谈话,她也没和他提。她看来,柳绿荷不过是小问题罢了,许强正处于创业开头,她就不要拿这种小事去烦他了。
刚过了龙抬头,便有人来许家借牛使,顾丽娘听许老爹话,按往年例收了钱和料草,便将牛借了出去。
一日,李婶摘了把青菜过来瞧她。
“婶子,你看你,来就来嘛,还带东西来,真是太见外了。”顾丽娘嗔怪地笑道。
李婶罢罢手,“这菜是我用你屋后那两块地种,不值几个钱,知道你爱这个,过来就顺便给你摘半篮子。”
“还是婶子你知道我,唉,现正是青黄不接时候,后头菜园子里菜我都恨不得抽着它们长,呵呵。”家里两小一老,缺了青菜还真不成。
李婶乐呵呵地笑了一阵,才道,“丽娘,这回我过来是想和你借头牛使,你看看——”
“婶子,正好,今儿两头牛都家,一会你和我去牛棚,看中哪头便牵哪头。”
“那这钱——”
顾丽娘打断她话,“哎呀,我好婶子,我哪还能收你钱啊?这不是打我脸么?真算起来,你还是我当家和我媒人哩。”
“得得得,我嘴笨,说不过你。”
“婶子不是嘴笨,而是我占着正理呢,你自然说不过我。婶子,我知道你忙,也不耽搁你了,你跟我来。”说话间,顾丽娘将她引向牛棚。此时大伙儿都忙着春播,没功夫闲扯。
“哎。”李婶欣喜地应了一声,“丽娘,你嫁进许家也有近三个月了,旁你也甭理会那么多。趁强子家时候,抓紧时间生个儿子才是正经。”
村里有些妇女就是这样,是非僧一样,大字不识几个,见不得别人过得好。谁要过得比自个儿好,心里总会泛酸。她奈何不了你,总能说点是非踩你几下。顾丽娘一个寡妇,却好命地吃穿不愁,还不用下田。如今是日日有生钱进手,有些眼皮子浅,哪能不酸溜溜地刺两句?
顾丽娘意会,“婶子,我省得。”她行得端坐得正,自是不怕。她嫁进来后,几乎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也就到钱家串串门。连每个月买一两回肉,都是许老爹领着两个孩子去,卖肉摊离得不远,就一盏茶脚程,若是年轻人走,会一倍。那有他一个老伙计,他偶尔出去和他聊聊。对此,顾丽娘是赞成,老人多走动走动对身子骨好。不过这几月又是下雪又是下雨,她可不敢让许老爹走那么远了,万一摔着哪儿就受罪了。
“那就好,对了,俺家芳姐儿订亲了,男方是文西村那边,挺实诚小伙子。”提起这桩亲事,李婶眉开眼笑,显见对女婿挺满意。
顾丽娘是个会来事儿,当下笑道,“真啊?婶子,喜糖可别忘了我那份,到时我一定备份大礼给芳姐儿。”
“人来就行,什么礼不礼,不重要。”
这话听听就算,顾丽娘可不会当真。
李婶牵了牛,顾丽娘亲自送出门口,待人走远了,她才回头。
“爹,李婶来借牛使两日,我只收了她两日料草,没收她钱。”顾丽娘觉得,得和公爹说一声。许强不家,这一个月,他忙疯了。他们铺子开张了,卖东西奇,价钱又不贵,生意还算可以。然后镖局里一个月里连接了几单大镖,许强不得不亲自护送。前两次回来,他不说是过家门而不入,却也只勉强只家歇了一晚便走了。顾丽娘看得叹气不已,看来,无论哪,讨生活都不容易。
许老爹不意地道,“唔,你做主便是。这事你做得不错,咱们家也不差那个钱。李婶说起来,也算是你长辈,这也是应该。”
农历二三月份是农忙时候,许家两头牛派上了大用场,顾丽娘手里几乎每隔两三日便有一两百钱进账,这情况一直持续到清明后,短短一个多月,顾丽娘手中就攒下了二两多银子。许强不家,这么一大笔钱,她觉得有必要和公爹说一声。她去问许老爹时,许老爹却笑呵呵地让她自个儿拿着,顾丽娘这才心安理得地管着这笔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