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赶到白云山下见了落雁,先将李小幺的吩咐说了,看着凝神听自己说话的落雁,笑着说道:“别怕,姑娘吩咐我跟在你身边,若有什么事,我护着你,咱们一定能逃出条命来,姑娘说了,大家是一路出生入死的伙伴,她拼死也要护你个周全。”落雁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宁问道:“五爷真这么说的?”
“嗯,我们几个是奉了王爷的令,专程守护姑娘安全的,若不是姑娘一定要护你周全,也不能打发我来。”南宁带着笑,随和的说道,落雁提起帕子,看着帕子一角坠着的那串五颜六色的玲珑珠串,南宁扫了帕子一眼,接着说道:“姑娘还说她信得过你,你宁肯咬毒死了,也不会泄了咱们的事,就是为了这个,姑娘一定要护你周全,你对得起她,她必要对得起你。”落雁抬手用帕子掩着脸,呆呆的站了半晌,缓缓放下帕子,冲着南宁曲了曲膝,垂着头说道:“我不过一个贱命的舞伎,一个物件儿??????五爷头一回见我,我就知道??????她没当我是物件儿,也没看我下贱,她坐在我对面,象姐妹一样说话,她跟我说‘你身上有股侠义之气’??????我没打算活着,要不然我也不会送金环走,我开心的很!”落雁抬起头,笑容灿烂的看着南宁,南宁惊讶中带着些许感动,笑着说道:“姑娘舍不得你,好了,你准备准备就进城吧,我在暗处护着你,你放心。”
“嗯!五爷要我活着,那我就拼一把,非活下来不可!”落雁愉快的答应着,看着南宁飞身穿出了窗户,低着头仔细想了半晌,扬声叫了婆子进来吩咐道:“收拾收拾,我要进城寻爷去!”
大皇子妃宋氏的车驾悠闲的回到太平府时,已经快到午时了,城门外,一个衣履考究的婆子坐在辆青油小车上,掀着帘子,伸长脖子往白云山方向焦急的张望不停,眼看着宋氏的车驾缓缓过来,急忙跳下青油小车,提着裙子,奔着宋氏的车驾连走带跑的急奔过去。
宋嬷嬷探出头,皱着眉头看着急跑过来的婆子,冷着脸训斥道:“看看!这成何体统!什么事能急成这样?天塌了?”婆子陪着满脸笑容,深曲膝认错道:“是我错了,下次再不敢了,求嬷嬷饶过这一回!”宋嬷嬷消了些气般‘嗯’了一声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嬷嬷,爷一大早就寻王妃,象是从昨晚上起,满城都传开了两首词,说是从白云山下的清风庵传出来的,爷一早上先是问了王妃回来没有,后来象看了这两首词,嬷嬷您看,就是这两首词,如今传的满城哄动,竟然是无人不知,都传着是林相和夫人的和词呢,都说是绝妙好词,爷看了词开始也说好,后来竟发了脾气,也不说寻王妃的事了,我就急了,爷那脾气,嬷嬷知道,越不说事越大,我就出来等王妃了。”婆子努力想说的明白,却越来越乱,宋嬷嬷从婆子手里夺过纸抄,飞快的扫了一遍,只吓的一身冷汗,也顾不得理会那婆子,忙缩头回来,将纸片递给宋氏,颤抖着声音说道:“王妃,有些不对,您看这个,这词,太平府??????说是太平府传遍了,说是林相和夫人的和词,王妃,咱们??????是不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宋氏大惊,急忙接过纸片几眼扫完,举着纸片,一时怔的手僵在了半空,宋嬷嬷飞快的思量着苦笑道:“王妃,咱们掉人家网里了,如今不跟爷说必定瞒不住,若跟爷直说了,爷必定疑心这词是咱们传出来的!为了坏林相的名声,在杨氏那边釜底抽薪??????”宋氏听着倒渐渐平静下来,垂着眼皮,将手里的纸片折成一个细条,举着看了看,淡然的说道:“既然这样了,那就这样吧,这只怕是吴贵妃的手笔,除了她,再没有别人有这样的心计了,也好,我本来也不愿意爷承什么大位,回府,怕什么?能怎样?!”宋嬷嬷看着冷静到漠然的宋氏,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掀起帘子吩咐了几句,车子缓缓的继续往大皇子府回去。
大皇子妃端坐在椅子上,面容温婉安祥的垂着眼帘,仿佛没看到大皇子的焦躁、不安和兴奋,大皇子背着手在屋里急急的转着圈子,连转了十来圈,突然停住步子,紧盯着满脸柔婉的宋氏责备道:“糊涂!既发现了这事,昨天晚上再晚也该立时回来跟我说了!这是大事!你竟然把这当成家长里短!真是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好了,这事你不用管了,不准再跟人提起这事!你看看你!治下如此不谨!怎么能让这种词流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