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妃宋氏匆匆赶回府里,杨氏车辆路遇落石的事,她听人禀报了,杨氏一向大惊小怪,从怀孕到生孩子这大半年,打个喷嚏都是不得了的大事,都得让人禀报给爷,这事也不见得就严重到什么地步儿,那场法事从过了年就开始准备了,天庆观老君诞会那天的法事最灵,一块石头罢了,可法事还没结束,她就被急急的唤回来,也是大意了,这一阵子,爷对她好的过份??????
宋氏怀着忐忑急急下了车,早有婆子候在二门里,侍候着宋氏上了府内小轿,扶着轿杆,低声禀报道:“杨夫人回来的时候,跟遭了难一般,直冲进爷的书房,过了一刻钟才出来,后来爷又叫了孙护卫进去,也有一刻钟,孙护卫出来,爷就去了杨夫人那里,听二门当值的婆子说,书房的小厮去了药库和金银库,东西也送到杨夫人那里了。”宋氏脸色铁青,嘴唇抿的紧紧的,婆子小心的看着她,谨慎的接着说道:“还有一件,杨夫人一回来,就让人把二少爷抱到她院里去了,说是爷的吩咐,这会儿还在。”宋氏身子微微抖动了下,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象是踩进了陷井里,这事,自己被人陷了!
大皇子从杨夫人居住的永清院里迎出来,脸上神情如常的看着一脸焦灼担忧的宋氏,平和的说道:“已经歇下了,太医也来把了脉,不过受了惊,倒无大碍,明天再来看她吧。”
“是!都是妾没照顾好,让妹妹受了惊,妹妹本来就容易受惊,心又细,往常谁说话声儿大一点,她都得担忧,在心里过上好几遍,是我疏忽了。”宋氏关切的看了看院内,话里透着亲近,大皇子瞄着她,一边示意她往回走,一边淡然的说道:“你知道就好,这府里你是当家主母,家里上上下下,若好,自然是你这主母做的好,若不好。”大皇子停住步子,转头阴阴的盯着宋氏,声音里透着股寒意接着说道:“她们不好,你自然也不好!这事我不追究,你记着,下不为例!”宋氏只觉得仿佛一股冰水兜头浇下,他竟疑心她!她果然小瞧了她!她有了儿子!她动手了!
“还有,从今天起,老二就放到永清院养着吧,你也说了,杨氏胆小仔细,有她看着孩子更妥当些。”大皇子背着手,一边缓步走着,一边仿佛极随意的接着吩咐道,宋氏咬着嘴唇,手指抖的几乎捏不住帕子,他竟疑心她到了这一步!
宋氏浑身冰冷的端坐在瑞和院正屋榻上,她已经这么直直的坐了小半个时辰了,宋氏的陪嫁婆子宋嬷嬷掀起帘子,轻手轻脚的进了屋,挥手屏退了屋里的小丫头,倒了杯茶递到宋氏面前,温和的说道:“王妃,喝杯茶,从前老夫人说过,遇事最怕惊慌,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方寸,这上头,老夫人一直夸王妃呢。”宋氏抬头看着宋嬷嬷,手臂僵硬的接过杯子,还没说话,眼圈先红了:“嬷嬷??????”“王妃先喝口茶润润喉,咱们慢慢商量,总有办法。”宋嬷嬷侧身坐到榻沿上,伸手理了理宋氏的衣襟,宋嬷嬷的从容感染着宋氏,宋氏渐渐安稳放松下来,一口一口喝了杯子里的茶,将今天的事细细说了,宋嬷嬷凝神听了,看着宋氏低声问道:“王妃心里有数了?”
“嗯,是我大意了,中了那贱婢的圈套,她竟演了这么一出,倒长进了!”宋氏错着牙,目光凌利的恨恨道,宋嬷嬷赞同的点了点头:“老夫人说过,谁从那事儿中间得的好处最多,这事儿就和她脱不开干系,这事,再没别人了,王妃别急躁了,她倒不要紧,爷那头才是最要紧处。”宋氏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的愤怒,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咱们慢慢来,日子长着呢!”
“王妃是个明白人,爷既生了疑心,这一阵子咱们就得避避嫌疑,王妃就当没这回事,该怎样就怎样,就是永清院那一处,王妃千万小心,不光为了避嫌,也要防着栽脏!”宋嬷嬷低声交待道,宋氏郑重的点了点头,想了想,看着宋嬷嬷吩咐道:“让人去查那石头的事,爷必定也让人在查,要小心,若是真查到什么,千万别声张,这会儿可不是拿出来的时候,哼!我且让着她,到出手时,必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就是这样!”宋嬷嬷长舒了口气,满脸笑容的夸赞道,两人又细细商量了半晌,宋嬷嬷才告退出来,叫了丫头进去,侍候宋氏沐浴更衣。
李小幺的车子往太平府走了三五里,南宁、长远和西安等人收拾干净赶上来,李小幺换了辆车,调转车头,不紧不慢的往白云山赶去,今天还有场热闹,吴贵妃的母亲安太夫人是位居士,今天要去白云寺参加佛法胜会,去转转,也许能转到什么机会也说不定。李小幺半躺在车厢里,从随身的包袱里摸了匣桃脯悠闲的咬着,早上南宁居然买了筐一斤多重的刀鱼回来,海棠抱怨怎么买这种刺多肉又不多的麻烦鱼,李小幺却大喜过望,对着那筐刀鱼垂涎欲滴,海棠骇笑之余,寻了钳子出来,准备花上半天功夫,片出鱼片,抽尽鱼刺,做一碗火腿冬笋鱼片汤,李小幺这一天一想起晚上嫩嫩的刀鱼片,心情就不是一般的好,出差也有出差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