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心情渐好,长叹了口气,看着李丹若低声道:“你说,你三哥竟想跟你三伯那样,从外任做起,你说说!我看这不行!”
“母亲,三哥要从外任做起,也没什么不好,母亲就跟到任上去散散心,我记得小时候常听母亲说起从前,母亲跟着父亲赴任,一路上看到那些景致啊人情啊,母亲也是个愿意各处看看,三哥做外任也没什么不好。”李丹若笑劝道,杨氏坚定摇了摇头:“那怎么能行?我不放心你。”
“母亲!”李丹若心里软软笑道:“那母亲怎么不想想,明年若是姜五爷中了举,也外任了,母亲怎么办?上回姜五爷过来看望太婆和您,太婆不是问过他,他可是说过想放外任。”杨氏一时呆怔住了,半晌才长长透了口气,眼泪又涌了出来:“你看看,你这一出嫁,我就说……”
“母亲别难过,这也是世之常情,人之常情,母亲放心,我必定天天过好好儿,舒舒服服,只有女儿欺负人家,绝不让人家欺负了女儿,您这么一想,是不是就不担心了?”李丹若忙又劝道,杨氏闭着眼睛,沉默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可不是,世之常情,人之常情,连你外婆……都能舍下我走了,可不是,母亲不难过,你过好好儿,照你太婆说,若姐儿到哪儿都能过好好儿,我放心,行,我听你,你三哥若是求了外任,我就跟过去逗逗孙子,乐乐哈哈当个糊涂老太太去,我跟你太婆不一样,你太婆是装糊涂,我都不用装。”
一句话说李丹若‘噗’一声笑倒母亲身上。
隔天就要铺嫁妆了,傍晚,宁老夫人留下李丹若,满眼不舍盯着她看了半晌,挥手屏退满屋丫头婆子,敛了笑容,看着李丹若交待道:“若姐儿,旁太婆都不交待你,太婆放心!只一样,你听好了,你那女婿是个极难得,才气品貌俱全,人又风趣体贴,你可不能被他迷失了本心,这女人,一旦失了本心,那苦楚就说不了,这还不说,凭你再怎么聪明,一旦失了本心,那昏招就都使出来了。”
李丹若震惊看着宁老夫人,愕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宁老夫人长长呼了口气,抬手抚着李丹若面颊,伤感苦笑道:“这是没法子事,不让女人妒嫉,又让你心里只有丈夫,要敬他要爱他,要把他当天,又不让嫉,呵呵,”宁老夫人干笑了两声,眯了眯眼睛不屑道:“这都是男人做梦呢,都是混帐东西,男人做出来混帐东西,太婆活过大半辈子,才悟出这个理儿来,太婆啊,”宁老夫人俯身靠近李丹若,孩子般神秘道:“只把这话说给你听,你这孩子,跟太婆贴心贴肺,你跟她们不一样。”
“太婆!”李丹若还没从震惊中完全脱出来,
“吓坏了?”宁老夫人笑眯眯道,李丹若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太婆,不敢瞒太婆,我也这么想过,太婆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樱姐儿养了只雪团一样小狗?”
“记,”宁老夫人想了想道:“樱姐儿走到哪儿抱到哪儿,你大姑可是烦不行。”李丹若笑道:“樱姐儿极爱那只狗,那狗也灵性很,只让樱姐儿抱,有一回,我拿了块肉逗那只狗,那狗就扑我怀里了,樱姐儿哭喘不过气,说再也不要那狗了。”宁老夫人怔了怔,指着李丹若道:“你是想起了这事?”
“嗯,那狗不过让我抱了下,樱姐儿因为心爱它,就伤心成那样,若换成个男人,左拥右抱,又得伤心成什么样?”李丹若带着笑,低低慢慢说道,宁老夫人立时就明悟过来,一把搂住李丹若,笑畅不已:“好好好,果然是我若姐儿,太婆再没什么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