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发气哼哼瞧着张才,幸好自己来得早,不然,谋划了这么久事,怕是要全都被他搅和了——
这几家商铺一水不止地理位置好,兼都是老字号,只要拿到手里,稍微捯饬一下,一准儿日进斗金。
本来自己还想再磨磨这几家性子,照自己估计,只需再过个十天半月,一家一千两银子,定然能将这些商户给打发了。
只是听夫人意思,要赶紧购置几个商铺,以备给小姐添嫁妆之用。自己私下里也听府中下人议论,说是那日安家筵席上,安家老夫人似是对小姐很是喜欢,听府中主人意思,说不好,小姐就会许配安家。
夫人便紧着吩咐自己,要近期内,必须买几个铺子进去。
自己相看了一番,这三家铺子倒是合适,夫人小姐看了后,也很是满意,好不容易自己使出浑身解数,逼得这些人求到自己门下,哪成想,方才手下人却来报说,有人上门,要把那三家商铺买了!
自己辛苦了这么久,竟是要为别人做嫁衣裳?想都别想。
看到林金安等三人依旧捏手心里地契,周发终于松了口气,狠狠剜了张才一眼——
定然是这□张才跟自己作对,故意找了人来恶心自己。
只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容府管事呢!论身份,并不比自己低,周发自然拿张才毫无办法,却转头阴沉沉瞧着霁云几个——
张才自己没办法,可其他人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这样想着,周发旁若无人带了一群人进了房间,早有手下拉了张椅子过来。
周发大马金刀坐下,正对着霁云等人,撩了下眼皮懒洋洋道:
“爷是谢府大管事,谢府,听说过吧?这些铺子,我们谢府要了,你们赶紧,打哪儿来还回哪儿去吧。”
听周发如此说,那金掌柜双腿一软,差点儿坐倒地,神情绝望瞧着霁云等人:
“公子——”
心里却明白,周发既如此说,自家铺子那是死活都卖不出去了——以谢府地位,这世上有哪家敢和他们扛上?
王掌柜则是抱了头蹲地上,简直想死心都有了。
饶是一向沉着林金安,这会儿也有些发慌。
怎么到哪儿都有这么自以为是人?
霁云打了个呵欠,看看天色将近正午,就转头对谢弥逊等人笑道:
“三哥、四哥,我们去找个地方用午饭如何?”
又眼巴巴瞧着阿逊:
“阿逊,我和三哥、四哥还没逛过上京呢,你知不知道这京城哪一家饭菜好吃,我们去尝尝怎么样?”
阿逊点头,神情中很是歉然——回上京这么久,云儿每日里跑来跑去伺候自己,从未闲过一日:
“以后我每日里带你游玩一处可好?咱们这会儿子,先去醉仙楼吧。”
醉仙楼乃是上京大酒楼,那儿饭菜是花样百出,鲜美至极。
“醉仙楼?”今日跟阿逊身边伺候是安武家两个小子安志、安坚,听阿逊如此说,忙道,“主子喜欢坐什么样位置?我们马上去安排。”
阿逊愣了下,这才忆起,那醉仙楼因生意极好,想去用餐话,一般须提前数日预订,眼看日已正午,怕是这会儿子别说雅间了,便是空位子也没有了,冲着霁云歉然一笑:
“我倒忘了,这会儿醉仙楼怕是没什么好位置了,不然咱们换个地方?”
话音一落,安坚就笑了:
“主子说笑了,别人去没位子,少爷要去话,任何时候都是有位子。”说着顿了一下,低声禀道,“那酒楼掌柜是刘管事儿子——”
换句话说,醉仙楼后台就是安家。平日里生意再好,也准会留下几个上好雅间供安家人使用。
看自家小主子模样,怕是根本对自己这个安家少主身份就没上心吧?
几人转身要走,周发得意至极,金掌柜等人却是面如土色。林金安也有些心灰意冷,看容公子模样,也一样不敢得罪谢府吗?
“对了,”霁云却忽然站住脚,转头对张才道,“把林掌柜三家地契收好,把银两交割了,你再去醉仙楼寻我们便好。”
张才应了一声,上前把准备好银票交到三家掌柜手里,准备等他们查验完银票后,便接收地契。
三家掌柜顿时喜极而泣,忙颤抖着手去点手中银票,张才则意有所指道:
“莫慌,莫慌,可要点准了,待会儿再说错了我可不是不依。”
自己说是谢府人,这些人耳朵聋了吗?张才也就罢了,怎么所有人一个个都是没听到样子?
刺激太大了,周发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味来,顿时怒极:
前儿个可是已经夫人面前夸下海口,拍着胸脯担保说,一准儿能把商铺拿下来,现眼睁睁瞧着被别人拿了去,自己还怎么有脸去见主子?而且堂堂谢府管事,却被人家门口欺负了,不是平白给主子添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