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昭王爷宅子?”苏沅吓得一哆嗦。
“你是苏仲霖家小姐?”霁云却是又惊又喜。
听这小公子意思,竟是认识自己爹爹吗?
苏沅愣了一下:“公子认得家父吗?”
“奥。”霁云看着苏沅,顿时觉得很亲切,自己筹备粮草可多亏了苏仲霖,不然可不会那么就送到爹爹手里。
自然这话此时却是说不得,便拉了林克浩做掩护:
“这是我哥,以前就太傅军前效力。听哥哥说,太傅常对令尊赞叹有加呢。”
林克浩也忙向苏沅姐弟一拱手,很是诚恳道:
“原来是苏太尊千金和公子吗,克浩有礼了,若非有苏太尊保证了粮道畅通,我们大军怎么可能逼得祈梁节节败退?将来太傅凯旋,苏太尊必然会太傅功劳簿上留下重重一笔。”
听林克浩话语,太傅竟是对爹爹如此厚爱吗?苏沅心里一热,只觉往日受那些委屈,这会儿想着,都值了!忙冲林克浩福了一福,含泪道:
“不说太傅待家父恩重如山,但只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爹爹所做不过分内之事罢了,倒是将军能追随太傅鞍前马下,为国为民浴血沙场,实让人佩服。将军莫要太客气了。”
……
听苏沅话语中不时提到太傅,林克浩和霁云都是一肃,神情恭敬至极。
苏沅愣了一下,若说林克浩因曾太傅帐下任职,所以听自己提到太傅便会有这般恭敬态度,这位林小公子态度就有些奇怪了。特别是神情中那些骄傲自豪,让人有些费解。想想却又释然,许是受了乃兄影响。
留下菜肴并糕点,苏沅便带了苏霈告辞。林克浩一直送到角门外,直到苏沅秀丽影子都看不到了,才恋恋不舍收回来——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秀外慧中官家女子!
一回头,正对上霁云促狭眼睛,林克浩臊一张脸都红了。
霁云却已经收回眼神,对林克浩害羞神情只做未见,笑着招呼林克浩:
“哥哥,来尝尝苏小姐手艺。跑得慢了可就没有——咦?”突然露出惊异神情,怎么苏沅带来这两道菜和中午谢雅送过来味儿道一模一样?
又挟了一口细细品尝,果然是一模一样。
“阿姐,为什么不把谢家欺负咱们事说给他们听?”苏霈忽然停住脚,不解望着苏沅。看老总管模样,明明是待林少爷他们极好,若是能让林少爷出面,说与老总管听,说不定老总管愿意出面给自己家主持公道呢!
“阿弟莫糊涂。”苏沅却是脚都没停,“那林少爷也是远道而来托庇于王爷手下罢了,再怎么着,毕竟是客居,人家看爹爹面子上待咱们好已是难得,怎么好再去为难他们?让林少爷出面事,阿弟再也休提。”
苏霈闷闷应了声,心里却烦恼,难道就这样任谢家人欺侮下去吗?
“沅妹妹,什么事不能提啊?”一个笑吟吟声音忽然旁边小径上响起。
两姐弟一愣,忙抬头看去,却是谢雅并一个年轻男子正站哪里。
那男子长相倒还清秀,却是脚步虚浮神情轻佻,看到莲步姗姗、缓缓而来苏沅,眼睛明显一亮,自以为风情万种猛一抖手中折扇:
“你就是苏大人女儿?早听说苏大人女儿国色天香,我见犹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里就明显含有调戏意味,苏氏姐弟顿时就脸色大变。
“你是谁?想干什么?”苏霈拳头攥得紧紧,上前一步挡苏沅面前。
一直后侍立墨雨上前一步,阴阳怪气对着苏沅道:
“苏小姐,早听说你苏家也算是书香门第,怎么教出孩子这般不知礼?这是我家少爷,昨日刚到,还不给我家少爷见礼。”
谢简少爷?那不就是谢芸吗?
苏沅顿时花容失色——这朔州境内,哪个不知、何人不晓?因谢简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是宠无法无天,乃是朔州有名夜夜郎!他上一个夫人,听说娶进家门不过半年便被他气得自缢而亡。
“沅妹妹,”谢雅抿嘴一笑,上前抓住苏沅手腕,“正好我哥哥带了很多上好脂粉来,听说沅妹妹也这里,便一叠声央着我陪他过来,说是宝剑赠英雄,脂粉送美人儿,那些个好东西,妹妹这样美人儿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沅妹妹且跟着我去瞧一下,看看可有合心意?”
谢雅这番话就是无礼,哪有陌生男女私相授受,还是送香脂水粉这般暧昧东西?这对儿兄妹竟是明摆着要坏自己名声?!
苏沅大怒,用力抽回自己手,冷声道:
“谢小姐还请自重,那些水粉还请小姐自用吧。告辞。”
说着,扯了苏霈转身就走。
“好妹妹——”谢芸却涎着笑脸挡住了苏沅去路,“莫恼,那些可都是上好胭脂水粉,哥哥保证,都是妹妹没见过,妹妹看了一定会——”
手也随即伸出,想要去抓苏沅手。
哪知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缀着红缨枪柄,不偏不倚,狠狠砸谢芸手背上。
谢芸自来娇生惯养,便是家主谢明扬,也经常怜他家只得此一个孩儿,多有维护,兼谢芸本身也是有些脑子,特别是惯好做些阴险诡诈断子绝孙阴狠事,又有谢简夫妻宠着,也因此养成了谢芸无法无天、皮娇肉贵毛病,别说这样被人狠狠敲一下,就是荒唐时,有他娘护着,谢简都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这会儿被人狠狠打了一下,只觉手背都好像要断了!
登时痛捂着手,眼泪都要下来了:
“你,你是哪里来野小子,竟敢对本公子动手,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谢雅也惊了一跳,抬头看去,却是一个十来岁衣着华贵却瘦弱苍白男孩子,正不紧不慢收回长枪,转手扔给旁边一个英气勃勃年轻男子,慢条斯理道:
“不好意思,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