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妹妹,我特意给你折开梅花儿,你瞧瞧喜欢不喜欢?”
应该说方修明人长得也是挺周正,可是人就怕比,有方修林这个俊俏少年衬着,方修林就生生被逼变成了毫无任何特点可言布景板。
霁云没有做声。方修明却是丝毫不以为忤,自顾自走过来把花瓶放霁云床头。一股清冽梅花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看霁云似是有些意动,方修明很是得意,自以为潇洒一撩长袍,坐霁云床前,却对上霁云那块可怖胎记后,下意识移开眼睛。
霁云心里冷笑一声,却也不点破。
方修明搜肠刮肚了半天,想要说妹妹你长得真好,话都溜到嘴边了,却看到那块可怖丑陋胎记后又咽了下去;又想说妹妹你身材好呀,却突然想到这容霁云可是残了双腿!
那些自己平时青楼歌馆里说惯了甜言蜜语,竟是没有一句用得上。
忽然想到自己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方修林陪着李玉文那个骚狐狸去幽会了。一直留心母亲就赶紧支使自己来了,若是就这样无功而返,少不得回去又得挨骂。
罢了,好话不会说,坏话总会说吧?
当即轻咳一声,换上一副沉痛表情:
“云妹妹,你说你这么好人,又两条腿都不会动,已经够可怜了,修林他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你知道吗?我去帮你折梅花时看见修林了,他正陪着玉文表妹赏花呢。啧啧啧,你不知道,那个下作样子,我看了都觉得恶心慌……”
霁云无语瞧着唾沫横飞、边说边比划方修明,心里简直和吃了个苍蝇相仿,实不能理解,到底是有一颗多强大大脑,才让他认为,自己一个六七岁小女孩会懂这些男女之事,并进而争风吃醋和方修林大打出手!
“……你说你不就是残了吗?哪里配不上他?偏就被个狐狸精迷得颠三倒四,我瞧着修林那样子,恨不得立马就和李玉文洞房——”
“方修明!”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断喝,然后盛仙玉怒气冲冲就进了房间,气直打颤。
儿子和甥女儿事,盛仙玉自然早就清楚,并也是首肯了——
容霁云那么丑,还是个残,将来林儿娶了,好好供着就好,至于生儿育女,自然还得靠其他人。玉文是自己嫡亲甥女儿,自然是儿媳不二人选。是以这几日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
哪晓得却给方修明这个王八犊子提供了机会。
饶是自己一接到消息就赶了来,还是晚了些。
“云儿才多大个人?你就说这种不着调话?”盛仙玉回身一把抱住霁云,放声嚎啕起来,“哎哟,我可怜甥女儿,是你姨妈没本事,让你这么被人欺负。走,我们这就寻老爷去,今天,他要是不给我个公道,我们娘俩就离开这儿算了,省我可怜云儿被人欺负了去!”
事情被方宏得知,实打实抽了方修明二十鞭子,直把个方修明打皮开肉绽。
方修林也被叫过去,直骂狗血喷头,严令他霁云长大成人嫁给他之前,不管多委屈,都必须忍着!
至于李玉文,现就要明确告诉她,若想嫁修林,只能是做妾,正房位置只会给霁云一个人留着。
这件事发生后,受刺激却是那几个奉命伺候霁云丫鬟。
这些下人们之前并没有认清形势,以为霁云之所以有这么好待遇,完全是因为二公子方修林看上了她。而这几天,眼看着二公子一颗心全表小姐身上,伺候起霁云来明显也就轻慢了许多,包括方修明这次闯进来,明明霁云之前已经告诫过她们,自己想要休息,别让人来打扰。
可方修明来时,她们仍是装作没瞧见,别说阻拦了,竟是通报都不通报一声,害霁云差点儿露出马脚来。
霁云也就淡淡跟盛仙玉提了几句,第二天就满意发现,屋里丫鬟全都换了——
倒不是为她们伺候如何,实是留这些不听话又时时窥伺自己身边,早晚露出马脚就麻烦了,倒不如趁早打发了她们离开,那些来必不敢再造次,自己离开前这段时间也可以安全些。
经过这件事,那些下人也方才明白,无论二少爷喜欢不喜欢,容霁云都是他们板上钉钉二少奶奶。自此后,整个方府从上到下都完全收起了对霁云轻视,一个个变得恭敬不得了。
只是晚间,又一个消息方府中传开:
大少爷方修林可能是被打狠了,去茅厕时一头栽倒了臭烘烘粪池里,若不是下人发现及时,说不定会闷死里面也不一定;
至于二少爷倒霉,修剪指甲时,剪子忽然掉了下来,而且好巧不巧,正扎关键部位,好那剪子够小巧,可饶是如此,二少爷也疼昏天黑地、鬼哭狼嚎。
霁云听说后,足足多吃了一碗白米饭,然后笑容满面进了梦乡。只是夜晚睡觉时,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叮自己脸。真奇怪,明明是寒冬季节啊,怎么就会有蚊虫了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