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他们乖乖“休息”了六七个小时,就又“回到”拉斯维加斯内城里去了,仿佛对美国政府来人浑然不觉。
美国人对于恐怖片的想象力实际上远远不如东方人,他们对于恐怖的理解更偏向于血腥。
“不如再等几天,看看他们能将拉斯维加斯收拾成什么样子,刚好也试试他们的实力。”为首的那位军官开口说。
却忽然,他们商讨的那间屋子骤然暗了下来,头顶的灯光闪了那么两下,一时他们还有些莫名其妙。
那位贝林格小姐皱着眉说:“怎么回事,这里的电路不稳吗?”
但很快,一股阴冷之气让他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才觉得有些不对了,末世之后的天气状况只剩下两种,盛夏和严冬,而如今正是盛夏天气,哪怕是刮起飓风的雷雨天气,都不可能给他们这种阴冷的感觉。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发现自己站着的地方发生了变化,顿时脸色一下子白了!
没办法,任谁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没办法维持平静的,大片大片的烈火燃烧,各种不绝于耳的惨叫、刺耳尖锐的厉嚎,还有断断续续的咒骂几乎真实到让他们难以置信,嗡嗡嗡的虫鸣响起,鼻端到处是硫磺的气味,十七人中的两位教会人士不仅脸色惨白,身体更是摇摇欲坠,拿出十字架来不断祈祷。
“……这是地狱!《圣经》中的地狱!”
对于信教的美国人来说,再恐怖的地方也不上地狱。
要说沈迟他们,别说沈流木、纪嘉和明月了,就是沈迟都没读过《圣经》,当然不知道《圣经》里的地狱是什么样子,但是小鬼们是去吓人的,明月的功力越高,小鬼就越厉害,它们可以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可以看到人类内心的恐惧。
哪怕其他人内心并没有十分恐惧的东西,但这里有两个教会的人,他们的内心永远存着一份对地狱的恐惧。
所以,如今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完全版的地狱,各种恶鬼恶魔和不灭的虫子,永火、永刑、永远的黑暗。
因为他们吩咐过不允许别人打扰,这整间屋子又被明月施展了隔音符,外面的人听不到半点动静。
“这就是他们想象中的地狱?”沈迟盘着手臂,“并不怎么样嘛!”
这间屋子能被他们用作临时的会议室,就是因为它够大,而如今因为明月的阵法和小鬼们的戏弄,这十七个同唐曼辉说话的时候相当端庄有礼的男女惊慌失措地在室内横冲直撞,撞上一张椅子都能吓得尖叫连连,呃,怪不了他们,在他们的眼里,这些椅子都是伸出长着尖锐黑指甲利爪的恶魔,碰到他们的身体怎么能不让他们尖叫。
他们就这么在屋子里绕圈子,还以为自己在拼命沿着直线奔逃。
沈迟避过飞来的子弹,那几个军官胡乱开枪,连手被吓得哆嗦了。
“就从他们开始吧,那三个‘博士’留到最后。”
沈流木一笑,眼珠子转了转,手上骤然出现一根碧绿的长鞭,一卷一拉一个军官就被卷了出来,纪嘉的小黑开始唱歌,它的歌声特别甜美,而唱起教会的圣歌,就格外出尘圣洁。
在那剩下的十六个人眼中,在漫无边际的黑色地狱里燃着熊熊烈火,而这时空中忽然出现一个白翼天使,她唱着圣洁的歌声,伸出了洁白的手臂。
“上帝!请宽恕我们!带我们离开地狱!”
这些人一遍遍地哭喊着,再也没有丝毫形象可言,整个儿一连滚带爬地向空中那道淡淡的影子靠近。
却突然!那个天使的唇角露出诡异的笑,清澈的蓝眼睛里开始流出污黑的血泪,滑过她白瓷般莹润的脸庞,她的白翅膀被活生生撕裂,再然后,从那鲜血淋漓的肩膀处,缓缓长出了一双漆黑的肉翅。
刚才还圣洁动听的歌声忽然变成了刺耳惊悚的笑声,好似尖锐的东西划过黑板的那种刺耳声响,叫他们整个儿头皮发麻,更是心弦震颤,惊惧恐怖。
“不!”
“不!”
“……”
他们疯狂地摇着头,哪怕是意志坚定的jūn_rén ,都现出了崩溃的神色,四周的烈火熊熊,他们听着那些惨叫,感觉火已经快燃烧上他们的衣角。
“啊——”忽然有一人惨叫起来,他们齐刷刷打了个寒噤,眼睁睁看着那人被地狱之火吞没,而且被恶魔撕碎吞噬,好几个人都吓得shī_jìn 了。
沈流木好久没有创作的热情,看着那个蓝眼睛的军官,他总觉得还有哪里不满,想了想,两根藤蔓忽然从那个已经奄奄一息只是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看过来的人肩胛骨的地方伸了出来,鲜血淋漓,等终于绘制出了他想要的模样,才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走吧。”明月给了他们一人一张遁地符,转瞬之间,他们就回到了拉斯维加斯的内城,几乎没有耽搁多少时间,而站在楼顶的唐曼辉看着身体硕大的青青到达了内城,然后就又是一棵硕大的高树冲天而起,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明月远离,他的符阵是有时限的,等到时限过去,剩下的十五人已经几乎快被吓死了,视线恢复,灯光恢复,明光大亮。
恍然之间,仿佛刚才经历的地狱只是一场错觉。
这十五个人齐刷刷地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啊——”哪怕是尖叫,声音都已经嘶哑了,贝格林鬓发纷乱,坐在地上惊恐地往后退去。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庞顿时血色又褪尽了!
那是他们熟悉的人,为首的那个军官声音艰涩,“……阿诺特……”
这时候,他惊恐地瞪大着那双蓝眼睛,因为太恐惧,眼睛凸了出来,显得尤为可怖,他原是一个军衔不算低的军官,年龄却并不太大,还没超过四十岁,而且因为精于保养,身材维持得相当好,现在他上半身的衣物已经不翼而飞,一根尖锐的木刺穿过了他的胸膛将他钉在了墙壁上,鲜血淋漓。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人如此失措,而是因为他的身后墙壁上,有一双翅膀,用鲜血绘制的展开翅膀,这对翅膀还很新鲜,鲜血未干,淋漓往下划出道道血迹,它们就这么张开着,仿佛死去的阿诺特就要展翅高飞一样,而在灯光之下,这些血迹的颜色变成深红,就愈发显得诡异,让他们联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个变成黑翅膀的天使。
军官到底心理素质比旁人要好上一些,为首那人站了起来,慢慢朝阿诺特走去,但很快脚步一顿,膝盖一软差点摔倒!
他看到了什么!
博里克!之前那个倒向地狱之火的博里克!
他的眼前就有这么一具完全被烈火烧成干尸的身体,之所以认出他,还是因为他戴在脖子上的勋章,他的周围完全没有半点被烈火焚烧的痕迹,可他却完完全全被烧成这副模样,身上还有坑坑洼洼的痕迹,就好似被牙齿噬咬被利爪撕扯的痕迹!
这位大胆的军官浑身也开始发起抖来,他想到刚才掉入地狱之火被恶魔包围的博里克,几乎想转身夺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