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曦错愕异常,她眯着眼睛,认认真真打量欧阳穆,莫非这人是想引起她注意吗?又或者他对于她始终不回应有些埋怨,所以故意如此。
陈诺曦心里气愤异常,表面却故作镇定,表现十分大度,连连点头,温和道:“欧阳大公子果然与众不同,不过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对错,我其实也是这般认同。”
欧阳穆面无表情,没人看得出他真实想法。他年轻子弟中颇有威望,又有嫡出亲兄弟场,一时间竟无人敢提出任何反对想法。
五皇子见陈诺曦温柔目光聚拢欧阳穆身上,心里不由得懊恼起来!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跟着附和二皇子,反倒成为逢迎拍马之流,毫无自己想法。
场众人,只当这件事是小插曲,欧阳穆毕竟是领军打仗之人,哪里会因为喜欢就容得下陈诺曦三番两次婉拒,如今一反常态力挺梁希宜,怕是故意想表达心底不满吧。让陈诺曦收敛一下,不要再同几位皇子牵扯不清,做出选择谁决定。
总之就连陈诺曦本人,都未曾想过欧阳穆会对定国公府三姑娘有任何情感上牵扯。
唯有欧阳岑心里特别惊讶,他大哥从来不是迂回之人,感情方面是不屑掩饰,莫非是陈诺曦当真惹到了大哥,从而亲事没结成倒成了仇家!
定国公府三姑娘名声靖远侯府,因为灿哥儿缘故如雷贯耳。站旁边欧阳灿早就听不下去这群人对梁希宜诋毁言论,无奈陈诺曦没给他开口机会。此时听到欧阳穆正面回应,顿时感到大哥心底形象加光辉,不会是为了他这个弟弟,才宁可得罪意中人也要力挺梁希宜吧。><
这个让人不愉话题陈诺曦打岔下被众人忽视,欧阳穆也没继续说什么,他不过是受不了有谁他面前说梁希宜不好,既然此话题结束,那么他没理由再次挑起争端,莫名维护梁希宜什么。
宴会到了后期,众皇子开始轮番敬酒。二皇子身为为年长皇子,必然不能总是围着陈诺曦转悠,稍微表达出心意便好。他先给欧阳穆敬酒,如今欧阳家世子爷虽然是欧阳穆大伯,但是他长子欧阳月孙子辈行三,有些文人性格,偏爱书本而不是领兵。何况欧阳穆身后还站着曾经掌控大黎半壁江山隋氏一族,此次随同靖远侯进宫隋家两位子弟,也同欧阳穆一桌。李家少年郎也同他们一起进京,不过谨慎起见,靖远侯并未带他入宫。
二皇子是现欧阳家一致推崇未来帝,不管他本人品性如何,就凭着二皇子是嫡长子,便可以不废丝毫功夫,御史面前完胜五皇子。这也是皇帝为忧心事情,即便他想册立五皇子,下面对他忠心耿耿臣子首先不同意。没有什么比起皇权稳定性为重要。
思及此,老皇帝是厌恶起这群世族外戚,他当个皇帝连立谁为太子资格都没有了吗?明明是他江山,此时却受制于人。
他年轻时曾大刀阔斧除掉李氏一族,现怎么就碰不得欧阳家了!老皇帝眯着眼睛,望着眼下臣子间和睦模样,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他架空过太后李氏,为什么不能圈养起来皇后欧阳氏?欧阳家若是不乐意,那就反啊,真反了一切反倒变得简单!
皇宫里波涛暗涌,大门大户之家后宅也闲不下来,但凡有人地方就有纷争,何况还是女人堆里。多年媳妇总算熬成了婆,为人母者谁乐意让别人掺和自个儿子婚事,他们懒得去关注哪位皇子当皇帝,光谁做她儿媳妇还忙不过来呢。
秦家二房夫人王氏见夫君难得半日清闲,急忙命丫鬟倒了温水,亲自伺候秦二老爷洗漱衣,柔声道:“明个我娘生辰,我想带着桓哥儿和咱家三丫回娘家。”
二老爷微微一怔,皱着眉头,道:“可是后日桓哥儿要陪着父亲去定国公府?你明日再带桓哥儿出去回来吗?别到时候再把正事耽搁了。”
正事?同定国公府三姑娘婚事吗?王氏赌气似加重了手劲,口气带着几分酸涩,道:“老太爷整日把桓哥儿留他那里,合着我不过带孩子去给他外祖母过生日,都不成啦!”
秦家二姥爷叹了口气,不愿意同后宅妇人较劲,懒懒说:“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若是带桓哥儿去,记得让他早些回来,后日不仅有定国公呢,还有湘南侯全家,千万别状态不好过去应酬。”
王氏冷哼一声,撇了撇嘴角,忍不住抱怨,说:“定国公也好,湘南侯也罢,不都是靠着祖上那点军功起家,从而作威作福那么多年。他们身份是尊贵,可现都什么时候了,湘南侯嫡出儿子都死干净了,就剩下一堆小萝卜头,你还想让桓哥儿帮着去看孩子不成。”
秦家二老爷清楚夫人这又是想起父亲给桓哥儿定下婚事,他起初对于同定国公府二房结亲也有所犹豫,后来通过鲁山学院朋友打听了下二房孩子品性,除了二老爷不作为以外,孩子们倒是不错,便没有做太多考量,父亲总不会害了他看重孙子。
王氏越想越不甘心,道:“你好歹是桓哥儿亲生父亲,怎么可以一句话不说就让公公擅自做主了他婚事。定国公府门庭是比咱们家高,但是我还不乐意儿子高攀了谁呢。你不是也说,他们家大老爷得罪了皇后娘家,被停职家反省,起复之日遥遥无期,二老爷吃喝嫖赌无所不能,三老爷至今对娼妓恋恋不忘,连太后娘娘都说过他凉薄,这样人家,别人躲都来不及呢,你倒是好,把儿子名声送上去给人家糟践吗?”
秦二老爷头皮一阵发麻,不耐烦道:“如今都要交换庚帖了,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再说我问过桓哥儿了,他算是相看上了定国公府三姑娘,而且我也同同僚打听过了,定国公府二老爷虽然不怎么样,他几个儿女都是嫡出,年长两个孩子读书极好,早晚可以出仕,不会拖累桓哥儿。”
“早晚早晚!”王氏尖锐嗓音平静午后显得越发凌厉,道:“早晚是什么时候呢!你们秦家自称书香门第,这么多年下来除了你还有谁熬到三品官职以上了吗?公公他老人如今不过才四品而已,守着个国子监都发霉了,你好不容易走到了现这一步,又是皇上垂老之时,待到帝登基时候必然先清洗吏部,掌控主权,岂能容得下你这个没有背景人!”
“够了!”秦家二老爷一阵怒喝,这话赶话怎么开始议论皇家是非了!
王氏望着丈夫发怒神色,委屈流着眼泪,说:“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我不想桓哥儿同你般那么辛苦,定国公府再高门庭,对如今桓哥儿却是一点助力都没有!好歹我当初嫁给你时,父亲还礼部当差呢。”
秦家二老爷同妻子关系极好,王氏算不错贤内助,此时望着王氏哭跟个泪人时候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桓哥儿是二房长子,关于他婚事王氏相看了许多人家,他们也商量着不求大门大户高门之女,但是必须寻个岳丈可以帮助桓哥儿,亲戚质量优良世家女。
“而且你知道吗?我看桓哥儿自个愿意,想着为人母亲就当是为孩子接受这门亲事,可还是不放心令人去相看梁家三姑娘。这三姑娘我倒是没见到,她外祖母家那群亲眷倒真是让我开了眼界。我从小到大,真真是没有接触过这种女人,上次入春百花宴,一群人不顾及名声叽叽喳喳吵闹不停,我一想到日后这便是桓哥儿长辈,连想死心都有了!”
王氏吭吭唧唧哭个不停,秦二老爷眉头紧锁,拍了拍她肩膀,说:“父亲不会害了桓哥儿,桓哥儿自己也喜欢,可见定国公府三姑娘是个不错孩子。”
“是啊,我也没说她不够好,她上次府上住着我也有暗中观察过她,可是这结亲是就娶个媳妇那么简单吗?定国公府三老爷岳丈不就是参了他一本,闹翻了吗?我也不求桓哥儿能尚了公主什么,但是也不能如此糟心!我堂兄前几日听后还说可惜,别说我娘家有那么多女孩适合桓哥儿,就是堂嫂子家亲戚,镇国公府都捎话来,有意于咱们桓哥儿。”
秦二老爷正色打断她话,说:“镇国公府事情就别想了,如今皇后娘家权倾滔天,活蹦乱跳嫡出皇子就有两个,怎么也轮不到五皇子。”
王氏点了下头,道:“我也明白,所以并未给予任何回话。但是此次靖远侯进京,欧阳家各房嫡出五六个姑娘都跟着一起进京了,怕是想将他们嫁入京城,二爷,你就真没有一点想法吗!吏部侍郎这个位置上,你不想进一步了吗!”
秦二老爷被她说蠢蠢欲动,其实到了他这个位置,想要往上爬一步真是比登天还难,朝中无人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吏部尚书,内阁,那都是帝王心腹啊,撇开镇国公府,若是能同欧阳家搭上线话,他也是有一点小心思。
但是父亲却说,世事无常,尤其是夺嫡之争,从来不可以用往常思路去赌,搞不好就是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父亲年岁大了,不愿意看到秦家有一点风险,可是这样何尝不是绝了他继续上升仕途呢。秦家二老爷无奈叹了口气,到底该如何是好呢。这么多年以来,秦家一直走安稳路线,所以虽然没遇到什么大风大浪,却也着实平庸至极。
次日清晨,王氏早早带着秦宁桓同长女秦府三姑娘秦宁然直奔娘家。他父亲是三品文职,倒也住不远,娘家嫡出姐妹三人,都嫁京城。
唯一随夫婿前往河北做官太太二姐姐,这次带着一群小萝卜头提前回来了。
他两个姐姐嫡出姑娘加起来有六个,庶出是一大堆。如果早知道公公会选梁希宜给她做儿媳妇,她怕是早早定下二姐姐家外甥女。至少是亲外甥女,不至于让儿子和自个隔了心。
秦宁桓身着白色长衫,玉面如冠,柔和眸子笑着望着围外祖母身边表弟表妹们。他生白净无暇,仿若书里常常出现翩翩公子,极其引人注目。
王老太太十分看重这个外孙,寻他过来问了半天学业上事情。其他兄弟姐妹们站一旁安静听着,明亮日光倾洒他光洁面孔上,散发着异样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