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此事,听闻那王守仁学术高深,尤善心学,门下弟子也是众多。如今学习心学之人与日俱增,不过多是一些后学晚辈,并不能跟旧学相抗衡。”虽然徐光祚是个武官,但理学和心学之间的矛盾,他也是听说了,据说国子监还下了规定,禁止任何人去学习心学,将其斥为邪门歪道。
“王守仁,那可是一个人才啊。可惜,不能为我所用。”谈及王阳明,朱厚熜倒是有些感慨,这位可算是大才,纵观整个大明,估计也是独一个,儒学水平很高,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几乎都完成了。
不过,儒学讲究顺天应命,而他神道就是为了逆反天命的,二者之间是天生的水火不相容。
徐光祚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倾听着。
“话倒是扯远了,我们还说说这心学理学之争吧,这理学霸占庙堂的时间太久了,也该挪挪位置了。一会儿你去联系一些钻研心学的学子,就告诉他们一句话便可。”朱厚熜伸了个懒腰,觉得今天的阳光还真舒服。
“殿下请讲。”徐光祚将自己的身体微微的侧过来一点,小声的问道。
“三马食槽,一杨代朱。”朱厚熜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精光,声音加重了几分。而徐光祚则是嘴巴微张,心神震动无比。诛心之言,这可是真正的诛心之言呐。
三马食槽,讲的就是司马家篡了曹魏天下之事,而这一杨代朱,自然不言而喻,是在暗讽杨阁老要对朱家取而代之。
如果是在寻常时候,这话也不会有多少人会相信。但偏偏杨阁老联合文官不让兴王登基,这总会让人联想到些什么。再者,朱厚熜可是让他去联络心学儒生,那帮钻研心学的人都被打压的厉害,一个个郁郁不得志,如今逮到这个机会,那还不照死里往杨廷和的身上泼脏水啊。
徐光祚后背有了些凉意,这位兴王殿下还真是妖孽,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懂得着平衡打压之道,还未登基,就先拉拢了心学之人,如此一来,皇权便可一家独大,皇帝高坐于上,坐山观虎斗,可比历代先帝要厉害许多。
以前的皇帝,就算是想要维护平衡,也是用锦衣卫和太监作为杀人的刀,而兴王却直接从文官集团的内部开始动手,让其内部自乱,手段要更高一层。
……
“三马食槽,一杨代朱,这话倒是够狠。”方洪在这状元楼倒是常住了下来,每日里出了靠着窗户喝酒,几乎也就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了。
而从昨天开始,整个京城内就开始流传着这句话了。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反正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这事越传越离谱。
那些理学门人听了这话,当然是要拼命的给杨廷和辩解了,说什么阁老一向忠心为国,温厚纯良,又岂会做这等事情?但被心学门人一句“王莽谦恭未篡时”就给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