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站在左布政使这一边,哪怕牺牲了林羡岳的前程,这事也不能更改。
一方面,林家本来就是和左布政使靠的比较近,左布政使冯兆和掌握了他们太多的隐秘,万一冯兆和脑子一抽,把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拿出去,林家说不定会有灭门抄家之祸。这可不是耸人听闻,林家这么大的家业,直系旁支有数千口的人,怎么可能就靠一些田地过活,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是经商的,比如说贩卖私盐还有和关外的鞑靼做贸易,这些不说出去,大家心照不宣,可一旦捅出去,林家可就惨了。
另一方面,他们若是再选择肖世新这一系,就容易给人鼠两端之感,名声上听起来也并不好听。
就算是林羡岳的前程断了也没事,只要林家不衰败,以后肯定还会有崛起机会的。
但就在前几日,朝廷忽然就派人下来了,说是要清丈田亩,而且最先就是拿的林家开刀。作为大地主,林家的田地无疑是很多的,每年上缴的赋税就极多,为了躲避赋税,林家还藏匿了不少的私田。
一旦上头丈量田亩,林家的许多田地必然瞒不住,到时候,不仅这些田地都得分给自耕农,就是林家也得受到大明律的惩处。
“朝廷也不知是如何想的,清丈田亩,必然会和所有士绅交恶,而士绅不稳,天下便会不稳。此举分明就是刘阉遗祸,为何要重新拾起?”林羡渊义愤填膺,他说的刘阉,便是正德五年被处死的大宦官刘瑾。刘瑾当年要清丈田亩,清理屯田,不仅得罪了万千士绅,也得罪了各地的卫所军户,最后落得一个凌迟处死的下场。
可是,刘瑾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人想要清丈田亩,难道想步刘瑾的后尘?
“有了刘瑾为鉴,这些人还敢下来查,那背后必然有皇帝的影子。”其实这丈量田亩,对于朝廷来说是好事,可以多多的征收赋税,充实国库。但对于天下的士绅和百姓来讲,未必有多美好了。
虽然清丈田地之后,自耕农可以得到土地,但自己得到土地,就意味着要交税,朝廷的赋税那么重,万一遇上年成不好,就得亏死。许多自耕农都是自愿将土地给一些大地主,替那些地主耕地,这样一来,只需要缴纳粮食给地主,就能够躲过赋税。而士绅阶层就不用说了,他们仗着家里有功名,可以趁机收敛土地,积累家财。一旦朝廷清丈土地,他们的私田就得暴露出来,谁人愿意?
“盛之,慎言呐。”方洪进入林家之后,老爷子就给方洪取了一个字盛之,一些亲近的人,就可以称呼他为盛之。
一听方洪这么说,林羡渊的脸色一变,赶紧拉住了他。你议论朝廷可以,你去骂那些辅阁老也行,但诽谤圣上可是大罪。一般而言,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刘瑾权倾天下,主张改革事宜,背后没有皇帝的影子谁信?可这事不能说出来啊,哪怕皇帝再昏庸,也只能是旁边的奸臣宦阉误导了圣上。没看那些造反的人,都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么?
“是是。”方洪赶紧应了下来,他是神祇,将力量收归自身,脱于凡人,对于君王并不像普通人那般尊重。在他看来,凡人的王朝不过数百载,而他个人的寿命,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都能有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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