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少年都是武林中薄有名声的侠少,平时也以鲜衣好马,傲笑江湖为谈资。这般小小的调戏一个贫家女孩儿,对他们来说只算是风流倜傥,得意洋洋之举。若是有那不自爱的女孩儿,看上他们家世不凡,又少年英挺,多瞧上两眼,更会成为这些侠少们互相打越的好话题。
刚才便是那个萧兄,见林小莲容貌出色,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把个林小等吓的忙跑,刚买的一块五花肉,一坛子老酒都丢了。他们并不以这件事儿为羞耻,反而有意在林寡妇门前大声喧哗,堵门高论。
焦飞把身上的威煞之气一放,这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顿时悚然吃惊,就像是被雷惊了的虾蟆,都呆立不动。他们的武艺虽然不凡,却也不过相当于真气胎动的本事,家传刀法,剑法,也不过是粗粗略通,不算精湛。对付等闲数十个蟊贼倒也轻松,遇上真正的把武艺练到绝顶的人就不成,何况焦飞乃是修道的人,比武艺绝顶之人还强过了数筹。
焦飞看看左邻右舍不少,也不出手,只是淡淡喝道:“滚罢不要在我门前闹事儿。”
他这一喝,声音不大,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森严,那几个少年心胆俱寒,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纷纷勒马,掉头就走。焦飞见他们走的远了,这才对袖中叮嘱道:“去把这些人拿下,不要让人看到行踪。”然后他把手一放,就有一团黑气冲天,眨眼不见。
那几个少年纵马跑出了好远,才一个个缓过气来,互相面面面相觑,都不知自己为何跑的这匆忙。萧姓的少年大怒道:“那个黄脸的小厮,一定懂得妖法,居然一喝之下我们就心怯了。居然丢脸的逃走,我要回去痛打他一顿,好出这口恶气。”其余少年也都纷纷应和,就要拨马回去。
一个万剑山庄的仆人见势头不好,忙劝阻道:“那个黄脸的少年一身邪气,焉知他没有别的邪门法术诸位公子还是回了山庄,请刘道爷出马,方能稳捧胜券。
诸位公子都尊贵,万一万察被那个黄脸小子羞辱了,岂不是一场没脸就,算是事后痛打他一顿,也不值得。”
萧姓少年忖微沉吟,点了点,说道:“我们今日出来游玩,兵刃都没带在身边,动起手来只怕吃亏。回去跟刘道人讨几张符,再带齐了兵刃暗器,总要给那个黄脸的小厮一个好看,不然他还以为我们万剑山,庄是浪得虚名。”
众少年才封议已定,就从天上卷下一道黑气,平白把这十余人带马一起收了。这股黑气来的突兀,只是眨眨眼,就丢了十余个人,这些少年已经出了白石镇,周围路上恰好无人,也无人知道世上就此少了几个侠少,没了几个仆人。
焦飞告辞林定母女,随意在街上走了几步。他久未归家,骤然还乡,颇有几分情思,看到熟悉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还有那些早就熟悉,现在却显得有些陌生的人物,心中微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之叹。焦飞在街上随便买了两盒果品,就径自奔了荆夫子的家中。
这荆夫子是他启蒙恩师,有过许多恩义,他此番回家,探望这位老大子原是应有之意。这位荆老夫子学富五车,饱学经纶,只是为人恬淡,并不曾想过出仕,就在这白石镇上教几个顽童,倒也有些云淡风轻的高义。焦飞到了荆老大子家门外,见里面书声朗朗,便不去打扰,等了半个时辰才见那些读书的孩童下学,焦飞持了礼物,这才昂然直入。
荆夫子见焦飞来访,呵呵一笑道:“焦飞你终于还家,可要预备今年的科考”
焦飞愕然一愣,这才记起原来已是大比之年,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研究荒废了课业三年,只怕连这些蒙蛮都不如,去参加科考也不过是一场羞辱罢了,还是藏拙的好。”荆大子可惜的摇了摇头,叹气道:“你的资质,为我平生所见最高,原以为门下终于要出个状元徒弟,足慰平生,却没想”
荆夫子再三叹息,显是为焦飞可惜,在他这等饱学宿儒眼中,什么富贵王侯,长生不老,都远远不及金榜题名,金殿鳌的那一刻风光。焦飞亦无话可说,他这三年都用在了修道上,几乎没看过儒家的经典,别说他已经无心于此,就,算有心去科考,也一定是名落孙山下场。
荆夫子的为人,焦飞一向十分敬佩,陪这位老夫子闲谈一会,焦飞见午时已过,那些蒙童又要来上夫,这才起身告辞。他知道荆夫子素来高洁,拿金银之类的门堵物、老大子定然不喜,也只留下了两盒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