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过去了大半日,罗南并没有等来新的日程表。
半下午的时候,社团活动时间开始,别的学生都忙碌起来,就连这两天一直陪着他的谢俊平,在学生会也有会议要开,只有罗南,所在的“秩序俱乐部”,就他一个活人,他没心情,也就什么活动也没有。
罗南的心情真的很不好,他又来到枯树沙洲的树屋,坐在休息室里,看着微弱的光亮发呆。
最初他认真琢磨了一下“干涉力”的问题,可他思路,却在一个接一个知识性障碍面前,撞得头破血流。而其中又有太多“格式论”上才会出现的特殊情况,他就是想向人询问,都找不到头。
琢磨到最后,他的心情只有更糟糕。没奈何的情况下,他大概做了一下自我分析,试图自行开解这份负面的情绪。
罗南必须承认,当何阅音提起,“模拟器”层面,全球仅有800多日常上线人数,他在紧张之余,也难免会有一些小小的优越感。可眼下,刚刚冒了点儿根芽的情绪,直接被掐断了。一时又找不到别的情绪填补空缺,那份空荡荡的失落意味儿,自然滋生。
可这绝不只是地位的变化之类,而是涉及到更根本的问题。几天前,那个突兀出现,又没有答案的疑问,就如同即将到来的夜晚,使无穷尽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漫上来。
在阴影中,罗南孤零零的,没有任何支撑点。惟有纷乱的心绪层层缠绕而上,逼着他再一次扪心自问:爷爷的“格式论”,是不是真的具有难以解决的缺陷?
比如,失控性增长的灵魂力量?
又比如,对物质层面干涉力的缺失?
除了这两点以外,还有没有?到没到头?
罗南靠树洞内壁上,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被这残酷的问题层层吞噬,恍惚不知时间流逝。直至耳畔微微震动,有人通过六耳联系他。看到联系人名字,他有点儿意外。
“你好,罗老板,现在方便吗?”
罗南匆匆从树屋里出来,通过水下甬道以及高速电梯,到达“齿轮”的正门处。他刚到不久,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便沿着建筑物外侧的小径抵达。
如今正值深秋,丛林湿地中植被密织,早早挡下天光,要比外间昏暗许多。来人也是深一脚浅一脚,走得颇是辛苦。当他走入齿轮楼前灯光照耀的区域,便咧开嘴,微胖的脸上已见了汗星:
“罗老板,你这儿可不好找咧……地方倒是不错。”
“剪纸先生。”罗南走下台阶,表示欢迎。<!-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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