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一行皆着便衣,被李淦说破身份,一时不知何处露了踪迹。张靖摸了摸鼻子,笑道:“司马大人眼光如矩,看来我们想做斥候是不够格了。”
李淦摇了摇头,扭头对张靖道:“你们四人一见便知出身不凡,你又识得贾安容,应是从洛阳来,近日各地国学已有弟子陆续前来报到,你等又非商人,从各方面分析,你们的身份就呼之欲出。”说到这里,李淦顿了一下,道:“你们的官凭给我看看,我虽不是什么高官,但在营中资历老,人头熟,也好给你们打个招呼。”
张靖四人各去从人处索了官凭,交给李淦。李淦打开一份,见刘开职务已是军侯司马,李淦面露惊容,看到家属姓名是刘辟,改容向刘开施礼道:“原来是偏将军家公子,失敬。”
再看第二份、第三份,见周树、龚省官凭,知是周仓、龚都之子。这李淦身躯虽然肥胖,却出身陇西李家,见多识广,性格又好,在军中人头很熟,颇有心计。再看张靖职务是军侯,不由吓了一跳,抬眼看了四人一眼,见周树三人老老实实坐在张靖下首,又抬眼看看张一安、张一全和张椿,眼中异色一闪,站起身向张靖施礼道:“不知殿下大驾光临,失礼之处莫怪。”
张靖不待李淦说完,一把将李淦拉住,小声道:“莫要声张。”
李淦点点头坐下,转首见四周并无人注意,小声说道:“一时忘了皇家禁忌。”
张靖见李淦这人外表粗鄙,内里却是伶俐剔透,放低声音问道:“司马大人如何猜出的?”
李淦附耳对张靖说道:“殿下方才与那商人说话时,只说‘我’识得贾安容,未说‘我们’识得贾安容,这就说明贾安容与周公子三人不熟,贾安容号称京城四公子之首,又是丞相之子,与其交好者焉有平常之人?周公子三人都是将门嫡子,对殿下却是实打实的畏服,单凭在酒席上各依次序,就能看出平常皆以殿下为首。三位公子都是黄巾将领之后,殿下又正好姓张,公子的身份自是呼之欲出。”
张靖暗自点头,心道李淦提出的这些事,日后需要注意才好,否则很快就会被人识破身份,这历练原本可有可无,但传回父皇耳中,怕是弊多利少。这位李淦观察细致,分析到位,确实是个人物,张靖道:“敢问司马大人出身?”
李淦正色道:“陇西李家。”
张靖心中立时释疑,陇西李家是五大豪门之一,朝野上下子弟无数,李淦身为李家子弟,知晓皇家秘事多些实属正常。张靖小声嘱咐李淦,道:“我们兄弟在军中历练,全都隐瞒身份,司马大人既然瞧破,万望保密为好。”
李淦点头道:“这是自然。”顿了一下,李淦又道:“殿下想分到何处?可有计划?”
张靖苦笑着摇摇头,道:“李司马怕帮不上忙,孟起将军肯定已有安排。”
饭后一行人径去军营,有了李淦领路,手续办理得异常顺利。李淦将张靖四人带到最后一处执司,跟当值司马打个招呼,小声对张靖说道:“有个招标会马上就要开始,不好让商人们久候,在下先行告退。”
张靖笑着点了点头,将李淦送到门外。这处执司名叫中军东曹椽,类似现在的人事处,当值司马二十五六年纪,看完诸人官凭,笑道:“来报到的师弟以你们四人职务最高,让我们这些师兄羡慕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