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饭菜上来,旁侧四人止住话头,只是低头吃饭,饭后小声嘀咕几句,各自招呼随从离开,馆舍顿时空了下来。
姜述见掌柜闲了下来,招呼他过来,问道:“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
掌柜道:“那个汉人是汝南人,姓陈,在此开了一家商行,生意做得很大。与其同桌的三人,一是莫吉若国人,是其国王子心腹,曾经跟随王子在汉境游学,见识倒是不低。其余两人我也不识,听两人口音,像是高句丽人。”
姜述以为此事蹊跷,饭后并不急着回去,叫掌柜上了一道茶,询问东倭详细情况。此时路上巡逻的士兵逐渐多了起来,不时盘查路上形迹可疑之人,想来是纪灵已经得到通知,加强了戒备。
纪灵并未急着去见姜述,正去城门口巡视,见城门士兵十分认真负责,进出商贩货品均认真检查登记。刚好有数位女眷进城,为首一女头带面帘,不似汉家女子,年纪约十七岁,浑身透出高贵之气,雍容大方,皮肤白皙水嫩。那名盘问的青年士兵隔着面帘,虽看太清女子容貌,但依然被迷得发怔,为首军官大声呼喝一声,这名士兵才醒过神来。
蒙面女子一行行李并不是许多,士兵认真检查过后,军官示意放行。蒙面女子进了城门,长吁一口气,神情顿时放松下来。在侧观察的纪灵内心生疑,又见此女随从多是强悍男丁,不由高声喝道:“你们几个,留步。”
蒙面女子芳心一震,随从们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想是平常这里挂着武器。纪灵见状认定此女大有问题,见她埋头向前走去,道:“站住,有女眷的这几位。”
纪灵一边高喝,一边打个手势,左右静立的十余随从立即策马上前,拦在女子一行面前。
蒙面女子见前方有人拦路,赶紧示意停步,见发号示令者是位三十余岁的长大汉子,身着将校军服,缓步上前,轻声说道:“我等不知将军呼唤我等,得罪了。”
此次姜述来到东倭,对于远隔重洋的纪灵来说,是个极好的表现机会,绝不允许出现差错,因此纪灵并没有因为女子柔弱而心软,策马转了一圈,仔细观察面前这群人,冷声道:“你等何方人氏?”
蒙面女子道:“不瞒将军,我等是邪马台国商人。”
纪灵眼力很毒,早就看出这帮人不是汉人,只要此女撒谎,他便会立刻下令逮捕这些人,此女毫不隐瞒,自承身份,倒让他感觉有些意外。纪灵又问:“既是邪马台人,两国交战之际,你等潜入我境内意欲何为?”
蒙面女子道:“将军此言差矣,我等如何是潜入?我等经过盘查方才进来,是来城中做生意的。”
纪灵冷冷一笑,道:“两国敌对,商路早已断绝,你来做什么生意?”
蒙面女子道:“将军,打仗归打仗,生意还是要做的。”
纪灵高声喝道:“大军已断绝邪马台水陆要路,你等若是生意人,绝对过不了关卡。你等不是商人,而是细作!来人,将此行人扣下,严加审问。”
士兵下马便要动手,女子随从急忙上前团团卫护,挡住士兵。正在纷乱之时,一位汉人匆匆过来,向纪灵行了一礼,道:“将军,这是我在邪马台国的生意伙伴,虽然两国交战,利润却较平常多了数倍,因此冒险从小路赶来,请将军体谅。”
纪灵摆摆手,示意部下暂且停手,下马走近此人,紧紧盯着此人眼睛,道:“你将生意做到邪马台了?真是本事得很,这伙人真是商人?”
此人答道:“此女家族为邪马台贵族,说是纯正的商人并不准确,此次来此确实是做生意。”
纪灵道:“你是何人?”
此人道:“在下名叫陈异,豫州人,牛倌坊大街上的陈记铺子便是在下产业。”
纪灵目光一寒,正在思索之时,身后上来一人,附在他耳边说了数句。纪灵又策马围着这伙人转了一圈,对陈异说道:“既然你出面担保,此事暂且作罢,倘若闹出事来,唯你是问!”
陈异诺诺而退,引着众人去了牛倌坊。纪灵望着这伙人远去,打了一个手令,数名身着便衣的汉人立即跟了上去。纪灵这才下马,北行数十步,走入一家馆舍。
掌柜识得纪灵,立即上前招呼道:“将军快快请坐,您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
纪灵笑道:“吴小强,这些年混出个模样来了,我有朋友在此,前来一见。”
纪灵来到姜述桌前,恭敬地站在那边不敢就坐。姜述笑道:“异能怎么这般拘谨,快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