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她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苏静救她时候的疯狂,就跟眼前的英姑娘一个模样。她也会想起,在自己的那个时空里,苏静的静静陪伴与呵护,守护着小叶宋的不光有她自己,还有苏静。
叶宋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出房间,回身轻轻带上房门。在转身的时候,迎面就险些撞上一人,她抬头一看,苏静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面前,阳光如华丽的流苏一样从他的头顶流泻下来,在她头顶罩上一片浅淡中略带有明媚的阴影。
叶宋心头一悸,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一时竟不知道找什么话来说。
苏静便弯了弯眼梢,似在等着叶宋的下文。见叶宋迟迟不开口,便先问道:“英子怎么样了?”
叶宋吁了口气,道:“不肯吃喝也不肯睡觉,刚刚总算是愿意躺下,现在已经睡着了。”
苏静道:“那个傻丫头。”
“可能,这就是她成长的代价吧,起码,她最终还是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叶宋平静道,“我们除了给她鼓励和安慰,谁也不能帮到她其他的,这一切,只有靠她自己。”
“你呢?”苏静看着叶宋。
叶宋挑挑眉,道:“我怎么?”
苏静问她:“你比任何人都努力,有危险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你用守护的名义一直在做傻事,如果这也算成长的代价,那么你可有明白你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叶宋一怔。
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回答不上来。
苏静的语气放柔,似两人之间的喃喃低语,叹息道:“你从没想过你自己对么,阿宋,你比英子还要傻。但愿有一天,我能够等得到,你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
叶宋看着苏静,他容颜依旧,风华无双,只是眼里和脸上,承载了太多的感情,让她有些心痛。
叶宋从苏静身边走开,将将错身之时又停下,风扬起的几缕发丝,飘拂过苏静的下巴,她寂然道:“我明白我想要什么,只是这不需要你明白。”
随后只留给苏静一抹决然的背影。
经过那一晚之后,苏州城里的毒物暂时被鬼毒夫人给控制起来了。她用那些被咬死的南瑱士兵的尸体再次提炼毒素。而南枢,本是琴师舞姬出生,最拿手的便是弹琴和跳舞了,如今她断了一指,试图再次撩拨琴弦,可是弹出来的曲子却不成调。
彼时,南习容就坐在上面主位上,随手拈着一只茶杯拿在掌心里把玩,一边听那不成调的曲子,反倒有些悠闲惬意的意味,仿佛他听的是世间天籁,极为悦耳享受的样子。
南枢完好的手指都被那琴弦割破了,鲜红的血珠沁了出来,她方才止住了琴音。南习容的雅兴被打断,他手掌把玩茶杯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眼往下方的南枢那里看去。 &&~
南枢立刻敛裙起身,在大堂中间跪下,毕恭毕敬道:“殿下恕罪,妾身实在无法弹好这一曲,扰了殿下的雅兴是妾身有罪,妾身这便去叫别的琴师来。”
她刚一有动作,南习容便不缓不慢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悠悠走下大堂,声如鬼魅般道:“在本宫眼里,这世上没有哪个琴师的手艺能比得上枢枢。原以为你断了一指以后已经不能再抚琴了,没想到这一首曲子虽然停顿多了一些,但还是很令本宫欣慰,如此训练下去,想必要不了多久”,他蹲了下去,亲自将南枢扶起来,手指捋过她耳边的发,又说道,“本宫的枢枢是世上最聪明的女人,就算是少了一根手指,很快琴技也会恢复如初的。”
他将南枢那根被琴弦割破的手指拿到眼前看了看,随后竟含进了口中轻轻shǔn xī ,南枢一惊吓,本能地缩了缩手指,可南习容却抓得紧,不容她有丝毫退缩的余地。
南习容的舌尖抵着她的伤口,有些酥麻痒痒的,伴随着轻微的刺痛,将她指尖上的血都shǔn xī 干净,再道:“枢枢方才那一曲弹得很好,本宫听得如痴如醉。有你在这里,本宫哪里还用得着其他的琴师呢。”
南枢垂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实际上,一个人会演戏并不是天生的,而南枢,从来都是在做讨别人欢心的事情,却从不曾有哪一刻是为了讨自己欢心。
然,南习容狡猾多端观察入微,注意到南枢表情里的异样,眯了眯眼便伸出两指轻佻地抬起南枢的下巴,微微狭长的双眸凝视着那一张美丽的容颜,带着强有力的压迫感,道:“枢枢不开心本宫只宠你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