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说罢苏静不顾猎户在身后叫他,转身便走,再也没回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抱着叶宋脚程飞快,眨眼的功夫便走出很远,猎户他们根本追不上。
随后,见苏静的身影消失在了田野间,猎户才携着自己的妻子和壮汉一起往回走,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一阵子。
苏州城脆弱得不堪一击,城里仅剩的士兵少之又少,根本不足以守住城门。南瑱选择在天亮时分攻城,甚至都不想城中百姓多睡一个安稳觉。当然,在进攻苏州这件事情上,不管南瑱选择何时进攻,苏州城里的人都没有胜利的希望。
城里虽然暂时有刘刖在组织,可是他们没有多少士兵,剩下的也多是孤寡老人。
天亮时,苏州城里的百姓哭喊成一片,好不凄惨。有极少的一部分年轻男子,愿意联合起来,跟刘刖他们一起对抗敌人。可是最终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最终城门破时,刘刖命所有人撤退。英姑娘和白玉以及包子,负责疏散城中百姓,但不乏老顽固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门半步。
而面对南瑱大军涌进城来,白玉摔众北夏将士输死抵抗,竭尽所能地为城中百姓争取最后一点时间。英姑娘被拥挤在人群中,城门哪里火光冲破了黑暗,迎来了崭新的一天,可是当她回头顾盼时,见白玉厮杀在敌人堆里,她看不见希望,只能看见快要没顶的绝望。
英姑娘转身在人群里逆流,试图靠白玉近一点,无论她怎么扯开喉咙叫他的名字,他都听不见。
四周的厮杀声震耳欲聋。英姑娘看见越来越多的南瑱士兵陆陆续续进城,其中有几人被簇拥在中间,骑着马,马蹄悠闲。仿佛这一清早来就是为了欣赏这场杀戮的。
英姑娘害怕极了,嘶哑着声音大叫:“白玉——你给我回来——”
再拼下去,也不过是死路一条。刘刖大声令撤,而白玉也似终于听到了英姑娘的那最后一声呼喊,他浑身浴血地堪堪转过身来,恍恍惚惚。昏暗的视线里,只能看见那一抹榴红如火的色彩,是天地间最为鲜活的一抹色彩。周遭均是一片混乱,而她站在残破的街道上,两边是破损的房屋,他害怕她也会受到一丁点的破损。
曾经的白玉,是个纨绔不羁自信满满的飞天大盗,可是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时间会淘走沙子一样的污浊,而留下那些金光闪闪永不褪色的东西,那些都是值得他一辈子珍惜的。在军营里成天混日,跟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还有比自由自在、做个飞天大盗更为精彩的事情。他有觉得珍贵的人,有顶天立地的骨气和义气,有用自己满腔热血和生命想去抗下的责任。
时间让他变成了一个男子汉。
白玉为兄弟们断后,转身跑在最后面。他身后,是南瑱的敌兵,长吼着追了上来。 分手妻约
英姑娘看着白玉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目光稍稍往上一抬,落在了城门处,顿时就脸色煞白。那里,南习容骑着马,身边带着他的亲信,正穿过城门。薄薄的晨光下,那个女人和她一样,穿了一身红衣,南瑱女子的脸孔,双眸微陷,颧骨突出,是一张美丽的脸。
可就是那一张美丽的脸,却只能用蛇蝎恶毒来形容。
顿时,英姑娘双脚就似被灌铅了一样,再也挪不动分毫。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胸腔里面回荡。而那个女人,坐在马上,冰冷的视线同样也朝她投来,在空中碰撞,擦不出任何温暖的火花。
英姑娘咬咬牙,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时间大脑被一股热血冲昏,抬脚就要往对面城门走去。只是刚走了两步,白玉就已至身前,他一把扣住英姑娘的手腕,带着她就往回头飞跑起来,并道:“快跟我走!”
英姑娘发丝翻飞之际,草草一回头,那视线挤压了太多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东西,直勾勾地盯着城门口的那个女人。直到视线已经模糊,只剩下那一抹红影。
南习容习惯性地从一边拿起一把弓,搭上一支箭,起先是瞄准了白玉。他要像射杀猎物一样一个个地杀掉北夏的领袖人物,可能最后一个才会轮到苏静,他很期待这场游戏到最后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是该轮到苏静对他匍匐求饶了。
然,瞄准了白玉南习容却没有第一时间放箭,他神思一动,深邃的双眼缓缓眯起,唇间依稀带着凉薄的笑意,将箭锋偏了一偏,对准了白玉身边的英姑娘,道:“让他们一个个痛失所爱,才是本宫喜闻乐见的。”他侧目看了看身边的红衣女子,问,“鬼毒夫人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