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冬葵抱了两大本书册过来,姚守宁接过之后,便见姚婉宁也靠了过来,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说完,她好奇的伸手翻了一下。
书内写了密密麻麻的字,第一排写着:“(代)元惇建兴7年。”
姚婉宁再是聪明绝顶,看到这如天书一般的字体,依旧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
姚守宁正欲解释,但刚一开头,却陡然想起自己与陆执要干的事并不是十分体面,越少人知道自然是越好的。
虽说姚婉宁肯定会为她保密,可若是姐姐知道自己为了她敢去挖皇室诸王的坟,不知会有多担心。
想到这里,她眼珠一转,硬生生的挤出一丝困惑的神情:
“……这是世子给我的,说是让我自己领悟,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嘿嘿。”
“……”
姚婉宁看了她一眼,见她面现苦恼,仿佛对着书册十分头疼。
她对姚守宁十分信任,压根儿没想过她会哄骗自己,因此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妹妹小脸,温声道:
“看不清楚就算了,我看世子孩子气重,又很有高傲性儿,说不准是上次北门丢了脸,故意拿这两本书捉弄你的。”
“我也觉得……”姚守宁轻声嘀咕了一句,姚婉宁微微一笑,又看了看,倒是发现了一些门道:
“建兴7年、天化十一年……”
她一连念了好几个字,道:
“这些都是年号。”
姚守宁一听这话,心中一紧。
她的姐姐心有七窍,十分聪慧,病中多年又好看书,说不准再看几眼,真能让姚婉宁看出一些门道。
想到此处,她忙不迭的将手中的书册一合,不敢再翻:
“可能是,反正世子还要约我,到底什么意思,下回再问他就是。”
姚婉宁不疑有他,心中也觉得陆执是在捉弄人。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世子自己也有分寸,暂时没看出来有会伤害姚守宁的意思,她便没有再多管了。
她打了呵欠,脸上露出几分困倦之色,这令得姚守宁有些吃惊:
“姐姐困了?”
“嗯。”姚婉宁点了点头,以纤纤玉指将嘴唇掩住:
“兴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白天实在是困。”
她这话令姚守宁沉默了片刻。
昨夜她守了一宿,亲自去姚婉宁床侧查看过,见她呼吸悠长,睡得极香,身都没翻过几次。
今日白天柳氏约她出门去温家,姚婉宁也拒绝了,说要留在家中午睡。
睡了这么长时间,她竟然还觉得困!
姚守宁正心生疑惑,但姚婉宁不等她说话,便道:
“你自己玩着,我要去躺一会。”
她是听到柳氏回来才被冬葵唤醒,听说了温家始末之后,猜到柳氏可能会生气,特意起身想要帮妹妹挡一挡的。
如今事情一完,她自然是要再躺一阵。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到了傍晚之时,姚家人坐在一起,恰好谈起了白天珠子巷发生的事。
“……说是两家女子私奔,情难自禁。”逢春一面摆着碗,一面将自己从各个府中的丫环仆从之间打听来的传言说给众人听:
“遇到了家人追来,劈坏了马车。”
姚翝一言不发,只当没听到。
而姚若筠则是十分好奇,却又要维持读书人的体面,装出毫不在意的神情。
冬葵也跟着讨论,谣言经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发酵,越传越离奇。
“这两位小姐执意要相守,不爱男子只爱红妆,当时被抓回去时,说是哭得十分凄惨呢。”冬葵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目睹似的。
“有人说,这两位小姐被抓回去就要嫁人,家里不允许她们这样丢人现眼的。”
“依我看,两个女子相爱也太过离经叛道,这世上哪有两个女子私奔的道理?”苏妙真听到此处,也不由插了一句。
“我倒觉得其中说不定另有隐情……”
姚婉宁偷偷看了妹妹一眼,见她目光躲闪,不时低头往地上看,硬着头皮听了半晌胡话不敢出声的样子,不由抿了抿嘴唇,露出笑意:
“妙真这话说得不对。”
她柔声反驳:
“只要是人,便有情感,与男女、身份都没有关系。”她这话像是有感而发,姚守宁抬起头来,却听她又道:
“这世间并非只有男女之爱才是正理,从古自今,龙阳之好的记载多不胜数,女子相爱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她的话令得柳氏都有些意外,苏妙真吃过她几回亏,对她心生恨意,此时听她又反驳自己,哪里还记得自己先前的怀疑,只一心想要驳倒她:
“表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古人都说男女结合才是阴阳调和,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她在柳氏面前向来表现温婉懂事,此时情急之下滔滔不绝。
姚婉宁轻飘飘的打断她:
“自古以来的事便未必样样是对的,自古以来还男尊女卑呢,娘,您觉得我们女子就应该卑贱吗?”
“……”苏妙真含恨闭嘴。
柳氏目光从屋里众人身上扫过,斩钉截铁:
“那当然不是!”
提到这样的话题,逐渐偏离原本‘珠子巷中有两个搂搂抱抱的女子摔出马车’这样的话题,姚若筠终于找到了插嘴的余地。
可惜姚家一共七口人,其中三个男人,四个女子。
而这三个男人之中,姚翝畏妻如虎,姚若筠与苏庆春都是晚辈,在柳氏面前不值一提。
更不用说家中曹嬷嬷、逢春等女仆人数众多,以柳氏为首,众女你一言我一语,在‘男女地位’这样的问题上直压得三位男士唯唯喏喏,唯有点头应是的份。
“……”姚守宁开始瑟瑟发抖,直到听着姚婉宁主动将话题引走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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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更,我把所有存稿全删了,准备重新走进度,所以明天可能会请假,因为我不敢保证会写得满意……(但也有可能会照旧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