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好浓烈的气味!”
李柃拥有着闻香识人的天赋神通,和常人大不相同。
其他人来到此间,并不能够察觉到无底洞中的异常,但他却感觉到了空气之中散发出来异样。
那是一种鸡蛋馊臭之后,混杂着硫磺的古怪臭气,又似地漏之下,阴沟里面的臭水返涌,带出了一种奇特的负面香魄。
李柃以前也从未见过这类东西,略作思忖,强名之阴风煞。
它具有着一切风灵和风道法则的特性,极其活跃。
在自己往来出入此间的时候,无数阴风煞如同一粒粒微小的灰尘吹拂过来,流水般席卷四方。
这种快速的运动,侵蚀了物质世界之中的某些东西。
“看来就是阴风能够侵蚀有情众生神魂的原因了,它们与生灵体内的魂魄产生了相互的作用,高速移动之中,带走神魂的灵蕴,使之不断丧失。”
风道拥有流动之性,这种情形,就像是水土流失。
不断流过的阴风煞将会带走有情众生身上的神魂灵蕴,刚开始时还只是觉得有些阴冷,渐渐的就要被其削弱,再久一些,连本体的结构都将无法维持,整个人便要如同被海水冲垮的沙雕轰然崩塌。
这在大世界中是无法察见的,寻常修士只会感觉自己不断被削,但却无法更加具体的去感应它。
因为它已经细微到了聻灵之下,比之绝大部分的元神本质还要更加飘渺。
“只有修炼到了阳神以上境界,才对这一事物有所抵挡。
但按照那些天兵天将们的说法,即便修出阳神,也只是略有抗性而已。
如若说寻常修士能够坚持一对时,那么千年苦功,万年修为,或许也就仅仅只是两刻时,两对时。
少部分幸存下来,其实是意外寻到了避风之所,但这种避风之所并不以物质为依据,它是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无形之物。”
因着天赋神通的缘故,李柃能够具现自己对这些阴风煞的感应,所以也就相当于看见了风向的流动。
李柃注意到,这种阴风刮过那些山丘和巨石,都是直接穿梭过去的。
山石泥土都只能够拦截那些表面的有形之风,无法拦截这些造成伤害的无形之风。
因此,物质世界的障碍其实对对躲避风灾没有任何帮助。
真正能够起到作用的,恐怕是达到了法则层次的力量。
根据财部和太岁部两部兵马的幸存者阐述,也的确是两位正神在最后关头站了出来,以自身力量为他们抵挡。
另外一些幸存者则是侥幸落在风速较小的地方,同一时间内带来的阴风煞少了许多,对神魂的伤害大大减少。
当中一些人还有上品级别的法宝,无形之中起到了防护的作用。
但就是拥有这些法宝的神人,也无法改变天庭大军覆灭的结果。
因为现场的情况实在太乱了,到处一片昏天黑地,周围的同伴不断死去,恐慌的情绪早已笼罩他们心灵。
而且上品法宝和相关的灵材,宝物,修为境界实在太少,能够支撑一时,也未必见得走得出去。
李柃甚至怀疑,当中有冥宗的高手混了进去,伺机进行猎杀。
不过他们也未必见得拥有驾驭这股风灾的力量,而且在里面行动危险性极高,那些大能修士未必见得愿意犯险。
也就只有自己这样掌握了希夷妙法之人,才能无视风灾的伤害。
念及于此,他突然主动撤去护体神通,把一只手臂伸出在大千世界中。
顿时间,宛如凡人把手伸进冰水中的感觉传来,大量阴风煞争先恐后的侵蚀神魂,只是因为李柃拥有着元神大成的境界,本质极其坚韧,才没有受到明显伤害。
李柃面上露出微讶之色,重新遁入虚空,在周围转了一圈。
这一回,他是在寻找冥宗之人藏在里面,用于控制风灾的法阵。
此间的风灾原本只是自然灾害,但是冥宗之人利用阵道之力将其控制,便形成了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天庭也不是要彻底解决风灾,只要令得它不为冥宗所用即可。
普通修士是无法完成这一任务的,因为他们进入阵中,立刻便要自身难保。
李柃因着法身道果特殊,却是可以自由行走于其中。
很快,他就根据自己感应寻到几处薄弱之处,果然都是一些天然的避风之所。
“找到了!”
突然,李柃在一片荒芜的旷野之中发现一个方圆十余丈,利用石块和土墙搭建起来的简易阵台。
数名魔道修士盘坐于其上,如同雕像镇在其中。
这只是大阵之中的一个节点,很快,李柃又再游走于各方,发现更多节点。
等到他根据这些节点略作推算,粗略的阵图便在脑海之中呈现。
结果却是不出所料,这座大阵异常高明,远远不是摧毁其中一个节点就能破坏那么简单。
……
“回来了,积香仙尊回来了!”
不久之后,天庭驻营处,有巡更的天神飞向大营处进行禀报。
司辰元光星君等人得知消息,连忙出来相见。
宾远生,扶司马等星神将见礼之后,急切问道:“仙尊,里面的情况如何,这座大阵能够破除吗?”
李柃道:“诸位不必心急,我已探明里面详情。”
随后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下,并依照记忆,当场画出大阵简谱。
得益于以前研究香道之阵,李柃对此道也算是小有几分了解,指着其中几处节点对众人分析起来。
“他们采用的是五行相生之法,引导风道之力,加以控制。
其中多处节点基本上都可以视作是障眼法,用来误导我等,鱼目混珠之用,关键之处在于这五处。
如若不能按照特定顺序将其破除,其大阵将会自动引导天地之力重新构造,将其承担的功能转移至其他地方。
大阵之内的守阵魔道必有察觉,也会跟着及时转移。
也即是说,很有可能我等前脚才刚刚灭掉其中一处节点,后脚又重新以另外一处转接,如此循环往复,难以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