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狮子身死之后不久,北霄岛上,无端流传起了诸多传闻,指出北霄岛上许多世家,长老勾结海盗,支持黑市。
事涉许多正道名宿,望族世家,以致长老会中都吵开了,被指名道姓的当事之人和家族不得不出来力证清白。
那一副副恨不能剖心明志的作态,显示出所有人都不愿意与海盗沾上关系,甚至建议运用一些特殊法门追查谣言的源头,绝对不能轻易善罢甘休。
私底下如何另说,但在明面上,绝对不会有人公开承认自己和海盗有染的,那不等于直接下海,要抛弃多年以来在岸上积累的底蕴了吗?
回到家中之后,尚长老也纳闷不已:“竟然说我们尚家与海盗勾结已久,乃血狮子的岸上人家,这不是胡扯吗?”
尚家同样被牵扯进去了,尚家之人或许有个别败类和海盗勾结,但尚家本身绝对是清白的。
这一点,尚长老自己可以非常肯定。
尚玉仙道:“老祖,您有没有注意到,其他几个与总会联系较深的岛上世家也被牵扯进去了,他们应该都是清白的,还有积香宗,居然也被传言说与血鲨盗有所往来,还有什么血狮子欣赏李道友,要许其以当家之位的鬼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堂堂一宗之主,不可能直接去当那海盗头子。”
尚长老赞同道:“是啊,那些传言当真离谱。”
尚玉仙道:“虽然北霄岛上的确有内鬼,但一下出现那么多不着边际的传言,怕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尚长老道:“我又何尝不知这是浑水摸鱼,但究竟会是谁,能有这等手笔呢?
说实话,起先见血狮子被杀,我还真的吓了一跳,怀疑李柃偷偷找人做下,但后面发生之事又不像是他所能为,毕竟一口气把如此之多的人牵扯进来,是要冒极大风险的,他不会如此之蠢。
而若牵扯了如此之多的人,却又不被揪出,则没有那么大本事。”
尚长老当然不会知道李柃真正的本事,但在这么说的时候,心底深处隐隐还有另外一个猜测。
只不过,那件事情比血狮子之死还要更加忌讳,更不适宜宣之于众,所以连自己宠信的族内小辈面前都坚决不说。
念及于此,她也不由得轻叹一声,道:“算了,与其妄作猜测,不如静观其变,反正总会派遣的特使已经在路上了,交给他们头疼去。”
尚长老经历的风雨多了,自然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做。
……
另外几处,各家同样在密切关注这股风波。
它是发生在血狮子被杀之后的事情,那么极有可能和血狮子手中掌握的东西有关,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如此一来,岛上舆论反被逼迫得冠冕堂皇,都在极力撇清与血鲨盗的关系。
一处隐秘之地,有人在密商。
“怎么办!偏偏在这时候爆出来,万一总会特使奉命清肃地方,杀鸡儆猴,我们岂不是要糟?”
“干脆,真就下海,投了血鲨盗吧?”
“你傻呀,海上讨生活四处漂泊游荡,东躲西藏,真有陆上逍遥么,而且北霄岛上风声正紧,我们就这么跳出来,岂非不打自招?”
“不错,从来都只有海盗洗白上岸的,还真少有拖着一家老少下海,就算是当初的祝家,那也是走投无路时才那么做。”
“可我们现在不也快要走投无路了吗?血鲨盗平常胡吹大气,结果竟然连血狮子都死了,还真是没用……”
就在这时,几人忽的察觉四周不对,谈话的密室之中竟然无端端多出了一个人影。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他们被吓了个亡魂皆冒。
“不必惊慌,我并无害你们之意,反而要给你们一份大礼。”
那是一个相貌平平的陌生修士,手掌一翻,便掏出几物。
“什么大礼?”众人闻言,不由得问道。
神秘人道:“这是你们宁家留在血狮子手上的把柄,以及数百年来与海盗暗通款曲的关键账目!”
这个陌生修士自然是李柃伪装变化的身份,如今也只有他手上才有这种东西,乃是意外收缴所得的战利品。
只不过,他并不用其威胁众人,反而是当着他们的面催运明火,就托在手掌上当场烧了。
“如此一来,你们就可以放心了吧?”
“这怎么可能,我们更担心了!”几名世家之人心中狂呼,却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话来。
“那么,再会!”
李柃说完,身影凭空消失,当真是神出鬼没。
众人被晃在原地,不由得面面相觑。
良久,突然有族老猛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送来血狮子尸体之人!”
其他人吓了一大跳:“什么?我们方才和一个至少结丹后期的高手打了个照面?
这般的狠人,倘若怀有歹心,那就是灭门之祸啊!”
回过神,尽皆冷汗涔涔,后怕不已。
但念及对方所言,忽的又如梦方醒,进而狂喜。
“他无意追究过往之事!”
这些人并不知道,片刻之后,另外几个商会高层也见到了李柃变化的神秘人物。
他以神秘人的身份秘会各家,当着他们的面把自己能够找到的罪证与隐秘凭证销毁。
这么做的用处其实不大,因为真正核心之物仍然还在血狮子的小洞天内。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怪,许多东西,得有人相信它有作用,它才会有作用。
李柃以斩杀血狮子的神秘高人身份将东西烧了,他们也就相信,高人赦免了他们。
至少在这一刻,那些被李柃逐一拜访之人都相信了他们已经没有把柄在血鲨盗身上。
这可是洗白上岸的契机啊,跟着海盗厮混,当真是好玩的么,无非就是为了利益,或者被其抓住把柄进行胁迫,不得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