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观想之下,三股香气源泉不断变化,渐渐人影绰约,显化出来。
这当中存在着幽魂宗御鬼功法的影子,亦有几分梦道法诀的痕迹,还有神魂出窍,分神化念之变……
但更主要的,还是法相变化和请神之术。
故而,这种因香念而生的人影,就叫做……香神!
“信灵香,拒邪香,遐草香……现!”
李柃手掐法诀,忽的向前一按,三个宛若皮影戏中人物剪影的人形轮廓浮现出来。
“竟然没能成功变化出五官形貌?”
李柃见状,心有所感,立刻便明白过来。
自己此法方兴未艾,的确并未赋予其真正的内涵——那些香品的身形外貌和具体形象!
以如今自己的修为法力,也的确只能做到这一步。
因为这并不是幻术,想要以幻术迷惑敌人感知,让人看到相应的形象的话,简单施加以精神之变就可以了。
但此等神通法术,最重要的是与之关联的因果和神通力量。
幻术始终只是障眼法,并不具备那些神通法术,因而并没有必要。
“不过,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必要!”
“梦道修炼,有一种诀窍叫做借假修真,乃是事先以自身推演和想象之力塑造形象,慢慢朝着其推进,因而把虚实相连,心想事成!”
因为曾经有过梦境修炼的经历,李柃非常轻松就能理解这种法门,梦境之中,精炁变化,也的确多赖梦道法则之下的想象之力。
但是,现实何尝又不是一场大梦?
精神与物质,虚幻与现实之间,存在太多彼此转化的关窍了,修为境界达到一定层次之人,多的是门路。
“应该赋予它们何种形象?”
李柃思索起来,他本能的感觉,这个非常重要。
因为相应的形象,可以更加准确的描绘香魄的意境和作用,后世之人参阅起来也更加的具体和生动。
这就好比神像。
凡俗世界的神灵,其实都是凡民百姓心目之中人格化的形象。
从最初的自然神,到人文领域的人格神,诸般神职,权能,都是因人之心意变化而变化。
譬如上古的神灵,那必定是上古之民的形象,亦或有人首蛇身,道之形体。
经过岁月变迁,出现了天庭神仙,与人间王侯将相一一对应。
更因人文领域的发展,诞生出了灶君,月老,财神,文曲星之类的司职。
谁也没有真正见过那些神灵,但是依据诸多文学作品,戏剧作品,乃至于绘画,影像,心中勾勒出这么一种形象和相应的权能。
虚构的神灵便拥有了深入人心,扎根于人类精神的权能,流传于凡人之中,数千年不息。
李柃如今遭遇的难题,是应该如何为这些自己所创的香神勾勒形象,从而与人心共鸣,构建出真正的神灵!
但是这种事情,对于此刻的他而言似乎仍然困难。
因为他心中也还没有个头绪,此法草创,不大可能一蹴而就。
“算了,就先这样放着吧,单只有个香念,便已经够了!”
香念之法,解决了逆风之香的问题,使得李柃以众妙化香诀催生的香魄不再需要顺风而飘,而是可以逆风而飘。
这当有大用!
而且他心中隐隐有个直觉,如若现在就把香神的形象构建出来,恐怕会触发天地大道的感应,赋予一些天赋的权能!
这在螺蛳道场里面来做,就未免动静太大了。
倒不是说担心妱夫人对自己不利,李柃仔细辨别过其气味,并未有威胁,而是这种触发天地大道感应的东西,有可能召来一些因果和劫业。
他犹记得,上次补全天道,确立超度法则那一关,方圆数百里可闻。
太张扬,太显眼了。
还是暂且完善一下香念的运用更好,此诀是召唤香神的基础,也更为隐秘低调。
李柃很快收起香神,前往外面找红鱼试招。
红鱼得知李柃修炼有成,也非常高兴:“这么快就将法门改良了吗?那好,你要尝试什么,对我施展试试看吧!”
李柃笑了笑,伸手一挥,一道白芒如同光箭没入她的身躯。
随后,李柃催动化香神通,香魄充盈于空中。
红鱼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外力加持的耳聪目明,不由讶然:“这是遐草香?”
李柃道:“不错,我以意念催化元气,营造意蕴融入你的精神,只要这股香念还在,就能通过彼此之间的共鸣源源不断吸引香魄,便于吸收!”
“如此一来,就再也不需要通过空气等等媒介来传播了!”
“眼下我想要测试的是此法的距离和范围,你远离我试试看!”
红鱼依言离开了院子,复又不断调整站位,很快得出结论:“方圆百丈之内都仍生效,但离开一段距离之后,忽的就直接效果全无了!”
“原来如此,是与我的神识感应范围相关吗?你再试试看离开此间,隔着道场的虚空屏障看看。”
李柃来到螺蛳道场的出入口,很快又发现,随着门户相隔,这股香念的共鸣感应同样消失。
还有另外一点相当重要的是,李柃留在红鱼体内的香念,似乎在数个时辰之后就悄然消失了,需要再次塑造香念,植入其精神,才能重新激活。
也即是说,它暂时还不具备无远弗届的性质,并不能够如同构想的那样无视时空距离而存在。
原本在李柃的设想中,这种香念不说一次植入,终身存在,至少也得是如同魇镇凭依那样长久留存,除非主动抗拒或者割舍才消失。
不过这仍然不会影响与人的斗法,因为李柃很快就用迷神香再次测试,发现已经彻底解决了顺风逆风的问题。
红鱼使尽常见的办法呼风唤雨,在自己周身设立屏障,身体仍然如同漩涡,又似强磁,不断牵引空中香魄往自己涌去。
即便红鱼及时催动自身力量,尝试抹除这种精神的印记,仍然吸入不少,被熏得迷迷糊糊。
这还是在李柃提醒之下才那么做,换成不明就里的敌人,猝不及防之下,更加难以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