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容纤月的视线,四周的宫婢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悄然的议论声起。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看那个方向,应该是宣德门……”
“宣德门,那不是……”
“……”
议论声顿窒。
宣德门正是退朝时文武百官行走的宫门。
那里,也正是前廷。
此刻,他会在哪儿?
容纤月转眸,往头顶上看去,
天上,那弯月,乍红泛起。
四周的天色都几乎笼罩上了深沉杀意。
容纤月眯了眯眼,眼前有些模糊。
——“红月为至阴至寒之相,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风云剧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故称:血月!”
耳边,那好像是梦里的声音再度在她的耳边浮动。
又或者刚才她就是从这梦中惊醒。……
“皇后娘娘!”
香兰的低呼惊起。
几乎同时,凤仪宫外,渐渐听着清楚的,是侍卫们身上的盔甲声嶙。
容纤月定神,“怎么回事?”
香兰几步到了容纤月跟前,“回皇后娘娘,前廷有叛军攻入,皇上要皇后娘娘留在凤仪宫!”声音有些喘,眼中有些强压下来的镇定。
香兰的声音不大,伺候在容纤月身边的春桃震惊的愣在原地。
附近的宫婢有模糊听到的,脸色顿时泛白,嘴里抑不住的发出低呼。
几乎是瞬间,便是整个凤仪宫都有些慌乱,
“你怎么知道的?”
容纤月声音如沉,
像是一沉鼓激荡心房。
顿时,唏嘘惶恐声顿。
凤仪宫中,再度寂静。
香兰眼中微亮。
她早就知道如今自己的这位主子聪明机敏,却不知道主子竟还能如此镇定,临危不乱。
心下,顿安。
“皇上走的时候,唤奴婢跟着。”香兰回道。
容纤月微微颌首,
所以,香兰才及时的回来保护她。
“皇上在哪儿?”容纤月问,
香兰眼中犹豫几闪,回答,“皇上在御书房。”
御书房,在前庭之后,尚算安全。
“吩咐下去,更衣!”
容纤月转身就往寝宫内走。
香兰一惊,忙拦过去,“皇后娘娘,不可——”
春桃也从刚才听到的这个震惊的消息里回神,忙不迭的拦到了容纤月面前。
“皇后娘娘——”
宫婢宫随随之齐齐跪倒。
容纤月淡淡回眸,“本宫是大夏的皇后……”
一言定论。
容纤月再看向香兰春桃,两人不约的退下。
容纤月进去。
身后,香兰春桃跟上。
……
皇后已然决意,春桃香兰给伺候着洗漱,凤仪宫中的宫婢们也都整齐待束。
因迫在眉睫,容纤月只是简单的束了发,头上直接戴上了凤冠。
而就在容纤月坐在镜子前面,身后香兰春桃给整理着头上最后的配饰时,门外,有宫婢近前禀告,“皇后娘娘,谢妃到!!”
容纤月神情微凝。香兰识机,“皇后娘娘,奴婢请谢妃回去?”
容纤月摇头,“要她进来吧!”
……………………
凤仪宫宫外,灯火通明。
外面的侍卫林立,耸然无声。
内殿之中,谢妃端坐。
手边,茶盏缭绕,热气氤氲。
稍许,容纤月从内室走了出来。
谢妃眼中微闪,起身,躬身相迎,“皇后娘娘——”
“谢妃怎么过来了?”
容纤月坐下。
宫婢端过参茶。
谢妃上前,“臣妾看前面火光,担忧皇后,冒昧前来。”仪态纤纤,端庄大方。
容纤月淡淡的瞟了眼,唇角带笑。
“谢妃可是放心了?”
说着,就要去拿桌上的茶水,示意端茶送客。
谢妃面上微微一凛,眼中寒意乍现,
“皇后就不忧心皇上么?”
“皇上福泽四海,不会有事!”
谢妃唇角微弯,“既如此,皇后这是要往哪里去?”
说着,便就是公然的往容纤月的身上扫过去。
容纤月微微一笑。
这位美人儿,如今倒是要本性毕露了?
“本宫自是要和皇上一处!”
容纤月道。
谢妃仍是风华卓卓,“皇后心系皇上,臣妾自愧不如,只是……”
谢妃话音稍顿,遂,语气顿沉。
“皇后可知道那闯宫之人是何人?”
容纤月还没有什么反应,香兰面色一变,
“谢妃娘娘,请自重!”
谢妃瞥过香兰,“你不过一奴婢,本宫与皇后娘娘说话,焉有你插嘴的份儿?又或者,皇后娘娘就是如此治理凤仪宫中上下的?”
似有戏谑揶揄,面容上也完全不见冷嘲热讽,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屑,却是连脚指头也听得出来。
容纤月讶然,“谢妃,香兰先前可是伺候皇上的,就是谢妃不看在本宫的面儿上,也要看在皇上的面儿上吧!”
“皇后乃后宫之首,身承宫规,焉能为奴婢坏了规矩?何况,她既然是伺候在皇后身边,那就是皇后身边的奴婢。”
顿了顿,谢妃道,“臣妾所言或有不当,可也是为了皇后,为了皇上!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说着,谢妃又是躬身垂首。
似乎仪态尽全。
容纤月唇角稍扬,
“谢妃先是言辞不逊,而后这又是好一顶高帽子压下来,就是本宫心有不忿,也没办法发火呢!”
“谢妃,好本事!”
谢妃也不抬头,脚下稍许往后退了半步,以示恭谨,“皇后娘娘谬赞,臣妾愧不敢当!”
容纤月也不理会,起身,
“香兰,你们先去准备!本宫稍后就去!”
“是!”
香兰应诺,偕同一众的宫婢退了下去。
谢妃侧头示意,旁边的宫婢也退了下去。
……
外面的天空中,那渗着血色的月,在空中越来越明耀。
<漫天的雪花,也似乎有了散去的趋势,寥寥的,只有几片飘落。
而凤仪宫的西北,正是宣德门的方向,红光越盛,隐隐可见火色。
殿内,谢妃,容纤月皆是盛装在身。
微微敞开的殿门内,暖意深浓。
周遭,却好似寒意哗然。
“谢妃明知宫中或有大变,仍深夜前来,应不是为香兰吧……”容纤月道。
对面美人儿婉约美好,双目也如媚娇柔,“皇后娘娘明惠,又焉能明知故问!”
“如此,谢妃不妨明言!”容纤月道。
谢妃垂首,似有恭谨,“那臣妾就逾距了!”
“今夜,皇上夜寝皇后的凤仪宫,皇后可知皇上为何悄离?”
容纤月微微一笑,“——前朝政务!”
谢妃微微一笑,“皇上曾与臣妾说过,皇后睿智,便是政务,也与皇后言之,而今日如此大事,皇上竟不曾与皇后娘娘说一词,可见皇上是有意隐瞒!”
“那又说明什么?”
“若非是皇上已不愿与皇后谈之,那便是此事,皇后不易知晓!”
“所以?”
“臣妾虽有私心,可也愿皇上皇后鹣鲽情深,所以,臣妾以为是后者!”
“嗯!”
容纤月点头,“是以,谢妃才有方才之言……按照谢妃的意思,那宣德门前的歹人与本宫有关?”
“皇后睿智!”
谢妃躬身。
容纤月扯唇,只当是听了笑话,“不知道谢妃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还是说谢妃在宫中的耳目本就不在少数?”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在皇上身边数载,虽一直谦逊,恭良,却也是有几分余力!”
容纤月点头,“难得谢妃坦诚,只是谢妃今日说出来,就不怕日后皇上怪罪?”
“臣妾是谢家人,没有皇上就没有谢家,臣妾自当不会危害皇上,皇上又怎么会怪罪?”
容纤月眉角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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