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刁神仙处回来以后,陈母恳求刁德发无论如何帮留留找个干爹,因为刁神仙说了,孩子满月之后必须尽快找。
刁德发嘴里答应着,心里早拿定了主意,别说他不帮着找,就算是陈母找到合适的,他也会千方百计地说不行。
眼下,陈母既然已经进入了他的圈套,他就不着急了,一大早,他待霍俊英去了饭店,一个人踱着去找老赵他们下象棋。
还没走到象棋摊前,叶水莲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叶水莲那时忙完了家里的事,一个人骑着车子去上班。从刁德发进门那一天起,她心里就嘀咕,她不知道刁德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些天,家里事儿不断,陈志刚让陈天宇的眼睛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话也懒怠跟她说,她问一句,他答一句。叶水莲心里不痛快,但是她知道,陈志刚的心里更不痛快,于是也不再言语。
陈家的事她插不上嘴,别人也没人征求她的意见,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她倒乐意落个轻松自在看热闹。
陈母一大早就惦记着给留留认干爹的事,她说明天留留就满月了,刁神仙说满月之后就要给留留认干爹,可是到现在连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陈母想到上次刁德发说的留留妨父克兄,心里就后怕,现在陈天宇的眼睛刚受了伤,如果不尽快给留留认干爹,这要是再出事可怎么办好。
陈母心里惦记着这事,她说要不跟刁师傅联系一下,咱买点东西去他家看看,让他尽快给找人,这个人一天找不到,我这心就一天踏实不下来。
叶水莲哪敢带着陈母去刁德发家,她自己知道当初是怎么从刁德发家饭店被霍俊英辞退的,如果她带着婆婆去刁德发家,让霍俊英看见,不知道会说出什么。
想到这儿,她说妈,我现在得去上班,一会儿吧,一会儿我联系刁师傅。明天留留就满月了,咱怎么也得给留留办满月,你说是吧?
陈母皱了一下眉头,为难地说,你说天宇的眼睛这样,志刚一天天心不在肝上,这事还没解决,他有什么心思给留留办满月啊。
妈,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也有儿子,也有孙子,你说这给孩子办满月,是千百年来的传统习俗,本来留留就是抱来的,将来这孩子大了,一说当初连满月都没给办,你说这孩子心里会怎么想。依我说啊,家里这阵子不消停,咱也不给亲戚朋友撒信儿了,咱就叫上秀美一家子,咱们一家子,去饭店订个桌,一家人在一起团图圆圆吃顿饭就行了。叶水莲从几天前,就琢磨这件事,她觉得眼下陈家这个局面,实在是不能大办,于是一张嘴就把想了几天的话,一口气说出来了。
陈母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就说好吧,志刚这个时候肯定没心思订桌张罗这件事,你就在你们饭店定个桌,回头我告诉秀美一声,明天一家人过去吃个饭就行了。
叶水莲说行。
她推着自行车出了家门,想起刁德发这几天鬼鬼祟祟,于是她拿起电话给刁德发打了个电话,刁德发当时正往下象棋的地方走着,看见叶水莲来电话了,禁不住高兴地摇头晃脑,他接起电话,张嘴就“啵”了一下,然后喊了声宝贝,是不是想我啦?
叶水莲听着生气,她恨刁德发不分场合地乱叫,万一婆婆在身边可怎么办,于是她张嘴就骂了刁德发一句,老不死的,你下次再接我电话,先弄清我在哪儿,要是我婆婆在身边可怎么办,你要是还得我离了婚,我就把你的苦胆给拽出来!
哈——好好,说吧,有什么事?刁德发依旧是那副蒸不熟煮不烂的老皮条样儿,他说是不是你婆婆又让你找我啦?
我问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几次三番地给孩子算卦,到底安的什么心?叶水莲反复地问着,这件事在她心里驮着好几天了。
刁德发嘿嘿笑着,说没事,没事。
叶水莲说放你的狗屁去吧,你那一肚子坏水,要是不琢磨个事儿,你就不叫刁德发了,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刁德发嘿嘿一笑,他说我能安什么心,我就是怕陈家挤兑这个孩子,帮你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叶水莲一皱眉头说,你说清楚些,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
刁德发说你想啊,本来你抱着个孩子回家,陈家一家子就不认同,留下这个孩子就很勉强,现在陈天宇又出了这事,你说这一家谁还把留留放在心上,我就是想帮你把留留保住。
保住?叶水莲感觉有些不解,她说你能怎么保住这个孩子?
刁德发说,我来给她当干爹。
叶水莲一听,刹那间手脚冰凉,她说刁德发你就缺德吧,你想害我啊,你不把我害的家破人亡,你就不罢休是吧?
放心,我给留留当干爹,绝对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嘿嘿嘿嘿,除非嘛,你愿意,咱俩可以出来……刁德发半阴半阳地笑着。
叶水莲说滚,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刁德发说你放心,只要在陈家,我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动你。
叶水莲感觉两个人说的时间够长了,她担心上班迟到,就说你好自为之,你要是害了我,我就什么也没有了,我非得让你家破人亡不可,你信不信?
刁德发说不会,不会,放心好了。
叶水莲放下电话,冲着电话骂了刁德发两句,然后骑上车子去饭店了。
她来到饭店,心里不痛快。进宿舍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宿舍只有宋明丽一个人,低着头掉眼泪,时不时地用那双大胖手抹一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