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叶水莲,没有两下一对眼心下便了然的默契,只是他比叶水莲去那个饭店早了一个月。叶水莲以为他是饭店的一个老工作人员,对他有些依赖。一来二去,话越说越多,叶水莲知道了他和顾晓菁分居,而叶水莲也离了婚,两个人相互之间才多少有一些动心。
多少有一点动心是真的,叶水莲后来对他动了心思也是真的,这些陈志刚至今也搞不明白,他只是觉得叶水莲性情好,凡事好像都听他的,尤其是看他的那种眼神,仿佛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仰和崇敬,总之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只是内心深处有一种在顾晓菁那里得不到的满足。
直到今天,他细细地回想,或许恰恰是叶水莲对他那种依赖,那种仰视,那种让他内心满足的东西,让他迷迷糊糊地和叶水莲发展到了今天。他感觉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他多希望这个梦是假的,可是他知道这个梦是实实在在的。
昨晚给儿子打电话,儿子冷淡得不愿多说一句话,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他怀念那个时候,儿子跟他唠唠叨叨说这说那的那种温馨,他想起顾晓菁说的,为了儿子也不能离婚的话来,可是如今,无可奈何花落去,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知道,离婚这件事也是他对不起顾晓菁,明明是他有外遇,可是那些相片使得所有不知真相的人们都以为是顾晓菁有了外遇,尤其是在儿子的抚养权问题上。他也可以说是用了卑鄙的手段,他只是觉得儿子是陈家的后代,无论如何他不能让陈家没有后代。即使由顾晓菁来带着,儿子也是他的儿子,可是世事变化多,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呢?
陈志刚和顾晓菁在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他不了解谁也了解顾晓菁,顾晓菁的骄傲在离婚这件事上一扫而光,表面上看他陈志刚胜了,可是他心里丝毫没有胜利的感觉,直到现在他彻底明白,在离婚这件事上,没有赢家。
现在,他又迷迷糊糊地跟叶水莲领了结婚证,还不敢让儿子知道,只是悄悄地告诉了母亲。母亲把他大骂一顿,说他糊涂,糊涂得简直就是一脑袋糨子。她说陈志刚没经过事,不知道世事深浅,这种事哪是闹着玩的。母亲闹过之后说,如果能复婚,过了这一阵,还是赶紧复婚吧。
可是母亲哪里知道,他和叶水莲已经把结婚证领了。
眼下,仿佛是老天爷报复他似的,他刚和叶水莲领了结婚证,叶水莲就摊上了这样的事,按照迷信来讲,这是不祥之兆啊!
想到这儿,陈志刚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知道,他和叶水莲的婚姻已经是事实了,无论前面是刀山,是火海,他只有闭着眼睛往前走了。
叶水莲见陈志刚出去了,一个人闭上了眼睛。她恨,她恨自己,更恨刁德发,刁德发不管不顾,差点要了她的命,如今,命是保住了,可是她却失去了一个卵巢。她知道自己岁数也不算小了,又失去了一个卵巢,那么她还能怀孕吗?她知道,刁德发那天对于她的施暴行为,完全可以去报案了,可是她能去报案吗?尤其是又造成了如此恶劣严重的后果,她现在就是剁了他,砍了他,用他的肉蒸包子吃,又能有什么用?尽管她恨刁德发恨到了极点,此刻,她也只能胳膊折在袖子里,打掉门牙往肚里咽。她连电话都不能给刁德发打,万一被陈志刚听见,她知道她苦心争得的这一切,很可能会成为泡影。
她躺在床上,忍着一阵阵的剧痛,她知道这笔帐她迟早要算的,只是不是现在。
护士进来了,给她换液,叶水莲的刀口麻醉劲已过,一阵一阵钻心地疼痛,她强忍着疼痛问护士,切出一个卵巢,还能怀孕吗?
护士看着她,仿佛不知她说什么,她瞪着眼睛重复了一遍,切除一个卵巢?
对呀,我不是切除了一个卵巢吗?我想问问你……叶水莲说着话,疼得汗珠子一个个地滚了下来,我想问问你,切除了一个卵巢,还能怀孕吗?
你是说你吗?护士是一个年轻的实习的小孩,她看着叶水莲说,你不是……
她是切了一个卵巢。陈志刚这个时候正好进来,他刚好听见叶水莲和护士的对话,他知道小护士不知道他跟叶水莲撒了谎,赶紧把护士的话接了过来,他说我媳妇问你,切了一个卵巢,还能怀孕吗?
护士还是有些不明白,回头看陈志刚,陈志刚冲她眨眨眼睛,护士明白了,恍然大悟地说,能,能,只要好好休息,把身体调养好,还是可以怀孕的。
小护士瞪了瞪眼睛,转身吐了一下舌头,端着托盘出去了。
陈志刚喘了一口粗气,感觉心头好像堆了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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