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颜清沅终于进了门,他看着这棒槌落落寡欢的样子也是满脸无奈。
“时至今日,你认为我还会为了皇位不惜一切?你莫忘了我当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宁昭昭难过地道:“我知道。我想了一个下午,想明白了的。”
颜清沅怎么可能是为了皇位不折手段?
唾手可得的时候他都放弃了,何况是现在。
经历了那么多事,棒槌也不是那个尖锐的棒槌了。
她喃喃道:“可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把她随便配了人?束拓比她小七岁,她真嫁过去以后日子怎么过?大齐是泱泱大国,难道连她的一点自在都容不下吗?”
“就算我不赐婚,束拓又岂会放过她?”
宁昭昭一愣。
颜清沅认真地道:“束拓是帛国这一代最离经叛道的王子,也是帛国百年来最出色的王子。可是唯齐缀是他心头的魔障。齐缀若是他的,便怎么都好,像今天这样把他脸都抓花了,他也能待她如珠宝。但是,齐缀若不是他的,他会恨齐缀一辈子,毁了齐缀,毁了他自己甚至毁了帛国!”
棒槌被他吓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你只道想要齐缀安逸自在,可我倒觉得束拓反而是最适合她的人。人家比她小七岁,心智上却比她成熟十七岁不止!烈女惧缠郎,束拓纠缠她是不死不休。你觉得这世上有几个这样的男人,能……要得起齐缀那样的女人?”
宁昭昭默默地看着他。
“你总说你疼你那表姐,莫非你觉得她就该孤老终身?”
棒槌被他绕晕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想不出来。
她当然不希望齐缀孤独终老。
可是现在的棒槌,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认为颜清沅是为了权谋不惜一切。
那……
“可是我表姐并不情愿。”最后她嘟囔道。
声气儿却是弱了。
“赐婚圣旨还没下,你夫君现在也还没有这个权力。就算赐婚圣旨下了,帛国临着西南,西南王府强盛,你觉得齐缀没地儿跑?”
宁昭昭想了想,也是。
颜清沅一把把她提了起来丢到榻上,虎着脸道:“这些说完了,咱们来好好算算账。”
宁昭昭:“……”
“齐缀一撺掇你就来气我了?宁昭昭,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我好好看看你的胳膊肘是朝哪边拐的!”
宁昭昭捂着胳膊低着头。
颜清沅那叫一个气啊,包括昨天东坡肉的委屈也都倒出来了。
“你,你就是个小白眼狼!”
“……”
“竟然还穿成这样跑出去,你是要气死我,嗯?”
“我原也不知道她选的地方是那样的……她说她不高兴,说没见过我的胡旋舞,还说她上次刚得了一把好箜篌,也让我见识见识她的箜篌……”
棒槌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后来人为什么越来越多了,我原以为遮了脸没什么要紧的。”
“那是的,你们正好赶在了散市开市的吉时,人当然会越来越多。哦,遮住了脸的确是没什么要紧的。我今天还听人家在议论,说是黑市出了新花样,散市开市还有风骚的小舞娘。”颜清沅冷冷道。
宁昭昭的气焰彻底熄了。
她心里暗暗后悔,让这孙子进了门,果然他就是有备而来的。
在外面哄得好听,进了屋就变了个人似的。
“你要是不冲出来,没准人家还真就不知道是我了。”棒槌没头没脑地顶了一句。
颜清沅牙都咬响了,道:“哦,合着还怪我是吧!”
宁昭昭哭丧着脸道:“阿沅,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看她不高兴……”
“那我还不高兴呢!”他后来又小声加了一句,“我那么不高兴你不是还逼我吃东坡肉。”
“……”
颜清沅就瞪着他不说话。
宁昭昭最终妥协了,小声道:“阿沅,阿沅你别生气……我以后不敢了。”
“不敢什么?不敢让人撺掇了跟我作对,还是不敢强迫我吃东坡肉?”
宁昭昭嘟囔道:“我绝不是诚心要气你的,明明是你自己爱生气。再说东坡肉,不是你先把我的饭倒进那一碗油腻腻的东坡肉里的?”
“呵,还敢顶嘴?”
宁昭昭今天也是认了栽了,心里默默想着,老娘是让着你,真跟你顶起来能顶一个时辰不嫌累。可现在老娘不想跟你顶了。
小人得志素来猖狂,这就是颜清沅的本性啊!
他得意洋洋地看着不吭声的小棒槌,道:“哑了,不说话了?”
棒槌道:“不是你不让我顶嘴的吗?”
“不顶嘴那也不能哑巴了啊,你还可以认错啊!”
宁昭昭不耐烦地道:“我认错了,认错了!”
“哦,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满脸的不耐烦?”
宁昭昭抓狂!
颜清沅淡道:“今儿还真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你自己说说吧,你打算怎么给我赔罪。”
棒槌识相地爬起来脱衣服。
“别来这套,不新鲜了!”颜大黑果然开始找死了。
“那你找新鲜的去!你去找!”
棒槌彻底恼羞成怒,嗷的一声就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