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宁昭昭故技重施,给了颜清沅一个小滴漏,告诉他,滴漏跳两格她就回来。
颜清沅这回不愿意了,死活拉着她不肯放,道:“它滴得太慢,你给我换个快的。”
宁昭昭哄道:“阿沅你要听话,我去给你找好吃的。”
颜清沅索性就把那个滴漏给砸了。
“阿沅!”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颜清沅非常委屈地道:“我不想你走。你走了,我头疼。”
宁昭昭愣了愣。
他低声道:“你不知道的,我头好疼,你还让我看那个滴漏。它滴得那么慢……它滴一下我的头就疼一下。昨天我看它,滴了几百下,我的头就疼了几百下。”
“我不要那个,我讨厌那个滴漏,昭昭,我讨厌它!”他生气地叫着,跟个孩子似的。
宁昭昭一把抱住他,低声道:“不要就不要,我不走了好么?”
颜清沅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宁昭昭心疼地搂着他,低声道:“真的,真的呢,阿沅。”
颜清沅兴奋地道:“昭昭我要洗脚。”
“……大白天的洗什么脚。”
他理直气壮地道:“我要你摸我的脚。”
“……”
宁昭昭无可奈何之下吩咐人打了水来,挺着大肚子无比哀怨地给他洗脚。
颜清沅有些不自在,道:“我不喜欢这个香味。”
屋里点了宁神的香。
宁昭昭费力地弯下腰给他洗脚,一边道:“别理。一会儿就闻不到了。”
他就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
宁昭昭给他洗了脚,捧了他的脚给他修脚指甲。
他突然道:“昭昭不修。”
“嗯?”
他指了指她的肚子,道:“不能拿剪子。”
古人忌讳多,说是怀孕的人不能拿剪子。
宁昭昭失笑,道:“不打紧的。”
他有些固执地要把脚抽回来:“不修,我不修!”
挣了几下差点给了她一脚。
然后他立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
宁昭昭眉毛一立,看他这样又舍不得生气了。
“不修就不修。”
她把工具丢去一边,爬上去搂住他的肩,低声道:“我们睡觉。”
“不想睡……”
“睡觉!”
颜清沅只好把头埋在她怀里,不吭声了。
本来是打算把他哄睡了,宁昭昭就去大和殿,把事情了了再回来。
可是嗜睡的孕妇却在宁魂香的作用下很快也昏昏欲睡,甚至比他睡得还沉些。
等她被人摇了起来,也觉得脑壳要裂了那般疼。
墨珠一脸惊恐地道:“殿下!殿下!”
宁昭昭揉了揉脑袋,道:“怎么了这是?什么时辰了?”
“皇上,皇上来过,然,然后王爷……”
宁昭昭一个激灵,道:“阿沅?阿沅去哪儿了?!”
她果然已经一个人留在了榻上,顿时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好几声,连忙套上衣服出了门。
“皇上不知道跟王爷说了什么,王爷突然就……”
宁昭昭匆匆跑出殿,看到月光下颜清沅腹部全是血地站在那,她一身的血就在那一刹那冷了下去。
他看着宁昭昭,轻声道:“昭昭,对不起,他把小瑜带走了。”
“……阿沅!”
宁昭昭连忙上前,检查他上下有什么异样,却发现他身上身上的血全都是来自腹部的一个创口!
“找韦玉……快!让韦玉进宫!”宁昭昭几乎要疯了,用手按住他的创口。
墨珠急道:“宫里,宫里……”
颜清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低声道:“昭昭,你舍了我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已经不能给你什么了,只能拖累你。”
“放你娘的屁!”
宁昭昭一把拽着他往里走,甚至都没哭,道:“所以你在你自己肚子上捅了个洞,就因为你不想连累我?”
“我醒了,我现在醒了呢,昭昭。”
宁昭昭愣了愣。
后来她才知道,颜清沅并不是自残,他和齐帝对上的时候就已经往自己身上扎了一刀。
大约虽然神志不清,但是也知道那个男人把孩子抱走意味着什么。
他急了,便在自己腹部用力扎了一刀,剧痛之下便有了片刻的清醒。
齐帝吩咐人把孩子带走,面对清醒的颜清沅却是有些害怕。
他口齿清晰,条理分明的样子,让齐帝想起了当初的噩梦。
“皇上原是让您和王爷都迁出紫宸殿搬去越秀殿,还带了人来……”
越秀殿是大和殿的附属小殿,他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要掌控儿子和儿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