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那嘉朝并没有必取蜀中的想法?”罗昭牧缓缓问道,得到了这一消息后,苏子灿立刻回到府中召集群臣商议,端木见的这一番话似乎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如今他们要收拾关内道的残局,还要提防河东道的蛮夷南下,就算他们再能勒索钱财,也需要数年才能恢复元气,所以只要咱们撤回罗将军的兵马,嘉朝就不会将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蜀中依旧可以安享太平。”苏子灿对端木见的话倒是深信不疑,的确罗昭远所处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尴尬,距离京城只有二三百里地,若是易地而处,恐怕他也不能安心啊。
那罗昭远当初就是为攻入京城,拿下许时雍而派出去的,大军驻扎的地方当然要选择对京城最有威胁的位置,只是此前数年京城和京畿道一直有大军驻扎,罗昭远并没有寻觅到合适的机会,偶尔占据一两处城池也是很快就放弃了;但尽管如此,他和他手下这数万兵马的存在对京城与京畿道依旧是巨大的威胁。
“撤回大军倒是好说,只是这割让山南东道一事怕是不妥吧?”罗昭牧迟疑的说道,罗昭远乃是他的族人,他当然不愿意见到罗昭远死在嘉州军的刀枪之下,能够将其调回蜀中再好不过了,而且有了这位蜀中少有的将才相助,自己说不定还能压过苏子灿,尝一尝执掌一国朝政的滋味,但割地一事却是关系重大,万万不能轻易表明立场。
“既然驻扎在山南东道的大军都回来了,那么留着山南东道又有何用?”一名苏子灿一系的朝臣出言反驳道,他说的也有道理,没了大军驻守,山南东道就好比是脱光了衣服的女子一般没有丝毫防备,被嘉朝吃下肚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因为这些事情而给嘉朝用兵的借口呢?
而且山南东道土地贫瘠、产出不多,近些年来又是盗贼群起,渐渐地维持山南东道安稳的花销甚至还要超过收纳上来的赋税,再加上山南东道并没有几个有资格在朝堂上发话的重臣,所以他们对损失掉山南东道并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反倒是希望嘉朝能够被山南东道的泥潭陷住,没有余力再觊觎蜀中的土地。
“山南东道固然可以舍弃,但就怕嘉朝得寸进尺,再向吾等索取山南西道、黔中道和剑南道啊!”苏少游年轻气盛,眼见众人大有赞成割地纳财以求平安的想法,忍不住出言讽刺道,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又该如何处置?
“若想彻底收服山南东道,最少也要耗费他们三五年的功夫,而且在此期间他们还要分出精力来应对关内道和河东道的事情!到时候恐怕又是一番局面了!”苏子灿义正言辞的说道,“嘉朝倒行逆施,苛待士绅,天下士绅早已忍耐多时,而为了早日平定关内道、山南东道和河东道的事情,这嘉朝必定会加大对士绅的盘剥;自古苛待士绅而享国甚久者可有之?他们眼下还可以依仗兵甲之锋利勉强维持局面,但是只要有一人揭竿而起,则天下士绅定会同时响应,到时候别说他们没有心思得寸进尺,说不得吾等还有机会东出蜀中一争天下呢!”
苏子灿这是根据自己的固有认识来对嘉朝的现状进行分析,他总觉得嘉朝这种新的统治结构并不稳固,而在座的无不是士绅阶层的代表,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他们同样认为嘉朝的前进不会长久,那么既然如此舍弃一块对自己毫无用处的地盘,从而为自己赢得宝贵的时间岂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