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一直陪着瑶和,听她啜泣唱歌,听她痛苦倾诉,直到一眼瞥见六艺阁外谢音怜一闪而过的身影。
作为戮王妃,谢音怜出现在皇宫内并无不妥,敏锐直觉却告诉秦先,他应该跟着谢音怜。
在鬼使神差的直觉唆使下,秦先悄悄跟随谢音怜离开皇宫,返回戮亲王府,亲眼见她解锁开门,谨慎地走进一间空屋。
秦先眼力很好,尽管谢音怜开门关门只在一瞬间,他还是看到了屋内简单摆设,桌上某样被刺目红布覆盖的东西,在他心底留下浓浓阴影。
秦先没有声张,而是趁戮亲王府下人发现他之前迅速离开,飞快赶到睿亲王府,等了足有大半天才盼到纪尘回来。
“谢音怜不太对劲儿,我看到她在房里摆放的东西了。虽然我说不出来那东西是什么,但我认识红布上的印记,那时雪色与荣格对峙,荣格手背上就有那个印记。纪尘,我感觉很不好,谢音怜一定知道些什么,她会不会……会不会在暗中害雪色呢?”
纪尘揉着额头,剑眉紧锁:“平白无故不能冤枉戮王妃,但也不能这么放着不管。这样好了,我去趟戮亲王府,尽可能缠住戮王妃,你找机会潜进那间屋子里,看看到底有什么名堂。”
事情诡异玄妙,纪尘和秦先都不敢耽搁,当下一前一后赶往戮亲王府。
然而,谢音怜已经不在府中。
戮亲王府是薛南城的家,纪尘多少有些顾忌,秦先却不管那么多,见谢音怜不在,立刻编了个谎话砸开门锁,径直闯入那间神秘房中。
看到桌案上东西的一刹,纪尘和秦先不约而同僵住,浑身热血一瞬冻结。
刻着楼雪色名字和八字的泥人,散发着血腥味的符咒红布,一块被尖刀钉在泥人身上的布片,以及鲜血淋漓的剥皮蛇尸。
那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咒法,比纪尘平生所见最毒的厌胜术还要可怕。
秦先没忍住胃中翻腾,扶着门框呕吐许久,双腿软得没有半点力气;纪尘脸色铁青,看着那明显是诅咒的法阵却不敢乱动,最后深吸口气,用力攥紧拳头。
“糟了,之前我给过谢音怜一封书信,倘若她把那封信寄给雪色和墨离的话……秦先,我要去追谢音怜,你在帝都发动一切人脉注意戮亲王府和皇宫动向,一旦有事情发生,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自己,还有瑶和,千万不能再让任何人成为威胁雪色他们的把柄,懂了吗?”
秦先愣怔点头,心里渐渐被不安忐忑侵蚀殆尽。
纪尘顾不得太多,当他发觉也许自己落入谢音怜阴谋,成了引诱楼雪色和君墨离返回帝都的棋子时,他只有一个目的急于完成。
沿路往岚郡去,如果楼雪色真的在赶来帝都的路上,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她踏入圈套。
风沙漫漫吹过的洛川平原,排成一字的马匹穿行于枯草之中,楼雪色紧随君墨离之后,带着焦急心情驭马而行。
“小雪,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谢疏归从后面追赶上来,困惑问道。
楼雪色屏气凝神,过了半晌,无可奈何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我怎么感觉有些不舒服呢?好像周围有股阴气在流动……不过师父说我一向不够敏感,如果我能感觉到,你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谢疏归耸耸肩,打消自己的疑虑,“算了,可能是阳光太晒,我有些中暑了吧。”
前方,君墨离忽然停下。
“好像是音怜。”君墨离皱起眉头,眼中没有故人相见的惊喜,反而流露出一丝怀疑,“她来做什么?”
楼雪色骑马到君墨离身边,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骑在马背上的瘦小身影在往这边来,正是谢音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