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礼台下望,君墨离一身素色劲装,正低头看着手心里某样东西,专注表情仿佛忘记周遭一切。
卓公公一拍额头:“哎呦喂,这两位爷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一个不知所踪,一个到现在还不换衣裳看着手心发呆,眼看祭奠时间就到了,这、这不是耽误正事了吗?”
步远阁没有说话,皱着眉紧盯君墨离身影,忽然开口:“轩妆,楼雪色在哪里?”
夜轩妆一愣,而后摇摇头。
“是朕疏忽了。”步远阁倒吸口气,起身走到观礼台栏杆边,一声苦笑沧桑无奈,“早知道他逃不过一个情字,我却忘记把他另一半心保护好,这会儿真不知道该上哪里才能把他的心找回来。”
夜轩妆眉眼低垂,语气清淡:“非要找回来吗?如今他还在犹豫,皇上一句话,可能就会影响他的决断。”
“你的意思是,朕不该提醒他要怎么做?”
步远阁回头,静静看着夜轩妆。
夜轩妆感受到他的视线,缓缓抬头,也如他一般无声回望,四目交汇时是否有什么交流,站在一旁的卓公公完全看不懂。
少顷,步远阁一声轻叹。
“明白了,那就让他任性一次吧,大不了朕替他背这口黑锅。”
卓公公实在听不明白步远阁和夜轩妆的对话,愁眉不展望向祭台,君墨离仍在低头凝思,像是一樽被时间风化的雕像。
这种时候,偏偏飘起了轻雪,静谧无声。
已是冬末,这场雪后,也许就要等年末再看帝都银装风采了,而这场雪可能带来的别离,盘旋在君墨离心头,像是一根毒刺。
他知道,楼雪色正在远离帝都。
他也知道,秦先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希望他能做些什么。
他更知道,临阵脱逃将会有什么结果,他的举动会引来多少风波议论。
“总是这样矛盾啊……”
一声自言自语后,君墨离握紧手掌,将崭新的护身符捏皱。
仰起头迎接风雪,君墨离笑得苍凉。
“我知道,你希望出现的人,不是我。”
数里地外平直驿路上,马车碌碌而行,楼雪色失神望着车窗外景色,面上神情越来越淡泊。
他,终归没有来。
就如同她不肯去送行一般。
“都是绝情的人呢。”
似笑非笑一声呢喃感慨,没有惊动闭目小憩的玉无瑕,倒把楼雪色自己吓了一跳。
这份心事,不该对任何人表露,只因一时松懈而已。
听卷了车轮辘辘,楼雪色也渐渐有几分困意,刚刚闭上眼,就听得天空中小苏一声长长锐啸,马车猛地听住。
“堂主,现在换路线来得及吗?”车外,宋奕扬朝空中甩了下鞭子,声音沉闷带着忧郁,“又有恶狗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