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凉了,再去泡一壶热的,火炉木炭也换一下。对了,多拿一只软枕来,坐了一整天,我腰快断了。”
“少主,您歇歇吧,这么熬下去人会累垮的。”
“等她醒了再说。”
断断续续的对话声越发清晰,楼雪色稍稍用力睁开眼皮,刺目光线涌入眼中。
不再是黑暗,而是光明;不再是压抑感觉,而是浑身舒适。
可是,身边再没有熟悉的人和气息。
“醒了?”
额头上一热,继而君墨离平静面容出现在视野里。
楼雪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嗓子干涩沙哑,像是被堵了一把沙子,接过君墨离递来的茶喝了大半杯,方才感到舒服几分。
“云苏呢?”
一开口,楼雪色就着急询问道。
君墨离深吸口气,一把湿手巾贴到楼雪脸上:“他走了,还有许多事要忙。”
突然间失踪,又突然出现,连面都没见到,只说一句对不起后再次不告而别吗?
刚刚醒来还没有什么力气,楼雪色撰着松散拳头,嘭地捶了一下床铺。
君墨离静静看着她,沉默许久,开口道:“忘了他吧。”
“是他让你转告我的?”
“别管是谁,只有这么做你才能——”
“我该怎么做,不需要别人来指点。”楼雪色冷冷打断,按着伤口慢慢坐起,“你们如何打算是你们的事,我认为正确的就会坚持下去,你若再劝我,就滚去跟云苏一起,别来烦我。”
君墨离瞥她一眼,不气不恼:“再像这样作死,你连坚持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揉了揉发胀额角,楼雪色简单回忆下昏倒前种种,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秦先呢?他怎么样了?”
“在家养着,比你伤得轻多了,就是精神不怎么好,一直埋怨自己太笨,中了别人奸计还连累你受伤。”
君墨离一边给楼雪色递干净手巾,一边简单说明近几天情况,说道钦东国那边回信有开战之意时,楼雪色狠狠皱了下眉头。
“步远阁杀了所有涉事的钦东国人?这不就成了死无对证吗?即便如此,钦东国还要坚持开战,是他们一早就有此意,还是仅仅出于愤怒想为他们的二皇子报仇?”
君墨离耸耸肩:“别问我,我只是受皇上所托暂时照顾你,其他事一概不管,包括为你解答疑问。”
跟君墨离在一起时,想要有讨论正事的严肃气氛根本不可能。
楼雪色深呼吸,胸前伤口还隐隐作痛,索性缩回被窝里盖得严严实实,一时有几分失神。
脑海里,黑暗中与云苏的对话始终挥散不去,尽管只有那么简短两句。
那声“对不起”,究竟指什么?
“这件事皇上自会解决,以后不需要你再操心。瑶和说等你醒来后要大摆宴席压压惊,你看今晚怎么样?”君墨离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