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雪色每一个表情动作都被秦先密切关注,那一眼自然也未能逃过。
看见楼雪色满含怨气怒气的眼神,秦先立刻联想到许多不好传言,气得咬着牙在背后一个劲儿捅云苏后背。
戳了半天,云苏没半点反应,倒是秦先把手指戳得生疼,委委屈屈收回手巴望着能得楼雪色一眼安慰,结果自然是空想一场。
纪尘在一旁看着,满面无奈。
原本楼雪色找他商量这件事时没有算秦先的份,谁料暖意不小心说漏嘴,这位最霸道的二世祖嚷嚷着要保护楼雪色,硬是软磨硬泡挤进了这场安排中。
“秦先,小声些,太后娘娘在呢。”
纪尘的善意提醒换来秦先不满哼声:“太后娘娘从小就疼我,我怕什么?再说了,我是来保护雪色的,跟你们没区别,少瞧不起人!”
讲理讲不通时,纪尘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但并没有怪责秦先处处针对他,反而对楼雪色此前交代有了几分领悟。
“秦先耍起性子谁也拦不住,就让他来吧。不过你一定要帮我看好他,那笨蛋容易激动,我真怕出什么变故他会脑子一热冲上来受伤。”
明明自己身处险境,却还要念念不忘别人的安慰,尽管纪尘明白秦先的一片赤诚值得如此,却还是对楼雪色的叮嘱感到几许失落。
他很想知道,自己是否也如秦先一样,时时刻刻被楼雪色挂念在心里呢?
短暂失神间,戏台上已经响起清脆铜铃声,又将纪尘不知不觉溜走的神思拉扯回来。
楼雪色唇齿间低吟咒语,在事先准备好的招魂阵中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动作,目光时不时有意无意掠过芷清公主,同时也不忘关注云苏动静。
尽管那天二人不欢而散,云苏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做她“护法”的要求,以至于方圆百丈内不见任何阴邪脏物,唯有受到召唤的亡魂才会出现在受到保护的法阵中,干净得令人安心。
云苏似乎也在看她,淡淡一眼,无意中交会后迅速错开。
这一眼也就够了。
楼雪色默默深吸口气,结束做给仁禧皇太后看的花架子后,镇定地念出最重要一条咒语,倒扣铜铃,木剑竖直插向戏台地面。
木剑没有没入戏台地面,却奇异地在没有任何扶持的状态下竖直挺立,围绕着木剑刮起一阵无声冷风,卷得地面积雪也跟着打转。
“呼——呼——”
忽然传来的粗重喘息让藏喧园一瞬间静谧如无人,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招魂阵中央,惊诧,还带着几分畏惧。
招魂阵中央,北疆使者亡魂伫立着,胸口一道狰狞伤疤,还在往外汩汩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