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之外百步陡然想起紧弦声。
楼雪色甚至听得到挽弦时,被绷紧的硬木弓发出生涩轻响,以及冷箭袭来的破风嘶吼。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饶是楼雪色和云苏足以消灭众多手持弯刀的敌人,对付突然射来的箭雨却无能为力。
“躲。”
耳畔一声低语,楼雪色余光瞥见云苏已向路边闪去,将自己掩藏好之前不忘把一样东西向她身前推了过来。
楼雪色一直身处道路中央,想要躲避没那么容易,箭雨袭来时,被推来的那道黑影恰好挡在她面前。
只听一阵锐器没入皮肉闷响,黑影软软向楼雪色压来,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重血腥味道,伴着似乎是人唇瓣翕合涌血的咕噜声。
借这一瞬的机会,楼雪色迅速转身躲到一棵枯树之后,勉强将纤细腰身遮挡,这才有时间向那边看去——云苏那一推显然迅速而不乏理智,没有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丢过来,而是将罪魁祸首当成了名副其实的挡箭牌。
之前被云苏和楼雪色轮着打了无数拳、踢了无数脚,高将军早就是强弩之末,被云苏猛地一推根本无从反应,硬生生被箭雨射成了靶子。
高将军是敌方之首,一轮箭雨过后发现首领已死,那些埋藏更深的弓箭手都慌了神,哪还顾得上发起第二轮攻击?
面面相觑后再看看那些被云苏和楼雪色击溃的武者,很快就有胆小者双膝发软,丢下弓箭掉头逃跑。
有第一个临阵脱逃的,第二个第三个紧跟着出现,明明占据优势的一群人竟被区区两个人余威震慑,眨眼间逃得一个不剩。
楼雪色在树后又观察半晌,确定周围再没有其他埋伏后才现身,踢了踢高将军血泊之中的尸首。
“好在他和我一样小瞧了你,没带太多高手过来,不然我真要被你害死了。”瞥眼缓步走来的云苏,楼雪色摸了摸藏在袖中的黑金匕首,“这种情况你不是第一次遇到吧?那边放箭时,你的气息没有半点混乱,好像早就料到似的。”
云苏摇头,解下沾染斑斑血痕的披风丢到高将军身上:“世事难料,突袭更无从防备,我只是习惯了做最坏打算而已。”
楼雪色无味浅笑,不置可否,心中仍有余悸。
假如高将军在一开始就下令让弓箭手突袭,她和云苏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大概高将军有活捉云苏的念头吧,所以才先以武者近博为主,当他发觉所率三十余人实在无法对抗时,不得已才让弓箭手出动,可惜已经失去最后挽回机会。
原本平整干净的雪地已是狼藉一片,血迹如花盛放,无处不在。
与云苏交手的人无一幸免全部断气,只剩下约莫十个被楼雪色打伤的地人还活着。
云苏意味深长看了楼雪色一眼,之后一声唿哨唤回跑远的骏马,载着楼雪色匆匆返回玉门军军营。
玉门军中,冉紫御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这等大事,及至见云苏和楼雪色出现在军营门口,且二人身上都沾染不少暗红血迹,不由大惊失色,立刻派了两队人去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