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来好动,让他在外面枯等无异于巨大折磨,好在老宫女没过多久就从内宫出来,神神秘秘朝他招了招手。
“老奴多嘴问世子一句,还请世子凭良心给老奴一句实话。”老宫女将秦先拉到一旁,低声道,“这位女先生到底可不可靠?她同意给娘娘做法,可是却要老奴答应她,若是娘娘康复了必须告诉她一件秘事,世间哪有这等奇怪条件?”
秦先一愣:“秘事?她问的是什么秘事?”
“先生并没指定问哪件事,而是让老奴自己考虑,只需给她说一个外人不知道又与官宦权贵家有关的秘密即可。”
尽管与楼雪色接触时间不短,秦先对她的了解却很少,完全不明白楼雪色提出的条件有什么意义。
给后宫嫔妃办事,成败结果可大可小,当着老宫女的面绝不能表现出质疑神色,秦先只能硬着头皮假装底气十足,给楼雪色添油加醋狠狠吹嘘一番。
老宫女半信半疑却别无选择,回去应了楼雪色一声后再次匆匆出来,把一张字条交给秦先让他回店铺取东西。一个时辰后,秦先带着一大包符咒法器满头大汗跑回来,顺理成章地作为助手钻进了内宫。
出问题的是蕙妃本人,这点让秦先颇为意外,但看楼雪色表情轻松,似乎对解决问题抱有相当大自信。
“刚才那位姑姑说的基本没错,蕙妃娘娘的确是撞了邪,确切些说,是被小鬼侵身了。”楼雪色从杂物中取出墨线丢给秦先,“在她手腕脚腕上各绑三圈,再系一只铜铃——放心,它不会咬你,若是能帮它离开蕙妃身体,它感谢你还来不及。”
秦先接过墨线和铜铃,扭头看一眼榻上的蕙妃,发出两声艰涩干笑。
印象中蕙妃最是端庄秀美,可眼前的人哪里有半点人样?披散的发间纠缠着不少被褥丝絮,一双血红可怕的双眼透过额前乱发狠狠瞪来。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想退出肯定会被楼雪色嫌弃。秦先不得不赶鸭子上架,用力吞口口水后,带着一脸即将英勇就义的表情冲向蕙妃。
在秦先咬着牙与蕙妃亲密接触时,楼雪色也没闲着,取出朱砂粉蘸水化开,捏起墨锭蘸着朱砂在掌心画上一道符咒,又拿出一只草人放在通体洁白的瓷罐内。
楼雪色做完准备后,秦先也磕磕绊绊将墨线铜铃绑好,抹了一把额上汗水退到楼雪色身后。
“你先出去吧,等下拔出小鬼时会带出阴气,对生人身体不好。”楼雪色将秦先推出门外,画有符咒的手攥成拳,轻轻覆在蕙妃头顶百会穴之上。
四肢被绑上墨线和铜铃后,蕙妃如同被千斤坠锁住一般动弹不得,整个人伏趴在榻上,两只眼紧紧盯着楼雪色,喉咙里仍不停发出“呼噜噜”闷响。
当楼雪色的手掌落到蕙妃头顶,闭上眼默念咒语时,蕙妃猛地开始挣扎,眼中血红越来越重,口中闷响也渐渐变得尖锐刺耳,听起来更像是绝望悲鸣之声,凶恶眼神居然流露出几分痛苦与畏惧。
楼雪色短暂停顿,睁开眼,目光温柔不尽。
“别怕,很快就可以解脱了,不会再让你漂泊受苦。”
柔声安慰仿佛是最灵验的咒语,蕙妃慢慢不再挣扎,尖叫声缓缓平息,只剩一点点细微声响,在房间外听起来,就像是婴儿断断续续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