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一辆牛车停在淮良侯府后院,车上大大小小的盒子装了半车。
淮良侯站在后门门口,表情七分沉郁。
“雪色,你非走不可吗?既然已经证明这件事是清兮和她娘的过错,我也有斥责她们,你又何必为此负气?让人知道你一个人流落在外,我……”
楼雪色跳上牛车,朝前面挥挥手示意车夫暂时回避,而后面向淮良侯缓缓摇头:“我并非负气才要离开,即便没有这件事我也是要走的,留在侯府中很难追查更多线索。”
“你怎么还执着于报仇?”淮良侯无奈叹息。
“楼清兮的事是我故意为之,你若要怪我我没有半句怨言。”楼雪色避而不答,淡漠眼神映不出任何人身影,“早在大闹睿亲王府时我就有了离开侯府的打算,如今正是适当时机,也能借此堵住睿亲王口舌,不教他和纪纭再找侯府麻烦。一举两得的好事,还有什么挽留的必要?”
面对楼雪色,淮良侯总有太多愧疚和无力,动了动嘴唇,满腹言语怎么也倒不出,最终化成一声悠长叹息消散在风里,面容一刹苍老数岁。
一个女儿离奇枉死,一个女儿未嫁失身,多年未见的另一个女儿又是如此满怀憎恨……
诸多不幸,淮良侯实在难以承受。
楼雪色对父亲寂然神色仿若不见,招手唤来车夫,起行的瞬间,一声淡淡叮嘱轻柔飘渺。
“帝都有污秽作乱,没事不要外出。别让我太多担心……爹。”
同一时间的睿亲王府内,秦先刚刚从漫长昏睡中醒来,喝了几口参茶润润嗓子,抬头茫然望向围在床边的君墨离和顾展俦。
“你们两个,干嘛看猴子似的看着我?”
“看你死没死,死了好给你去准备棺材。”顾展俦没好气抢过茶杯,抬手将一身新衣丢过去,“赶紧换衣服,一身汗臭味儿,快熏死我们了!”
君墨离倚在一旁,淡道:“你昏睡了一天多,自己记不得吗?”
“昏睡?我?”秦先微愣,挠挠头似是在认真回忆,“没感觉啊,就记得晚上回府后头晕得难受,后来倒在床上想小憩一会儿,眼前混混沌沌的闪过很多场景,再然后就醒了。哦,对,我好像还梦见了雪色!”
顾展俦深吸口气,一个爆栗敲在秦先头顶:“梦梦梦,梦你个鬼!差点儿就丢魂儿了,还在那里惦记女人!”
“她叫雪色,又不是没有名字,好歹尊敬一些啊!”
这两个人一抬杠就没个头,君墨离嫌他们太吵,抬手拎着顾展俦衣领把人丢到门外:“去给铎亲王通报一声,别在这里唠唠叨叨的。”
顾展俦不情不愿走后,君墨离坐到床边,眯着眼觑了秦先半天。
“是楼雪色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