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三号矿井附近没剩下多少人,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午夜十二点。
冷风呼呼的刮着,不时发出呼啸的声音;山上多乌鸦,不时叫唤一声,听得让人心里发慌;今晚乌云遮月,打眼望过去,除了几处灯火照亮一小片地方外,四周暗如墨汁,伸手不见五指。
“周言,我们俩下三号矿井底下瞧瞧?”
周言点头,在李青青嘟嘴正要提出异议之前开口对她说道:“青青,你和其他人都留在上面。不准有意见。”
周言这样的语气说出的话,想来很坚决,不容拒绝。
“大师兄,你自个要小心,千万千万注意安全!让子陵大哥走前面,他福大命大……”李青青的话让人哭笑不得,她这是恼我不该没安排她也跟着一起下去。故意拿话气我。
“宋虎,今晚就幸苦你守在外面。我们下去瞧瞧。”
“等等……就你们俩下去?啥家伙都不带?不管是不是瘸子在害人,能把老叔搞成那样,肯定是厉害货色。你们身娇肉贵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再敢胡说,我把你扔进去!”
李青青发火了,怒视宋虎。
周言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这样。
宋虎的话说的略有点讽刺意味,不过我倒也能理解,他对我们寄予希望的同时,打心底里对我们这样的人抱着淡淡的敌意和距离感。不是存心诅咒人,粗话表达的是关心之意。
“天亮之前,我们没出来,你们谁也不准下去。小雅、青竹,你们帮我照看好青青。”
我想了想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李青青心系周言和我的安全,性子急,脾气上来了可能会不管不顾的往矿井底下跑,小雅和青竹对我的话一定会不打折扣的执行。李青青如果犯倔,小雅和青竹联手,当能压制她。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下去吧?我再找两个人……”关键时刻宋虎竟然不犯怂,但是被我拒绝,“并不是人越多越安全,你还是留在外面吧。我们一有消息,马上启动吊机拉我们上来。”
“成吧,那你们注意安全!打电话直接说个‘上’字,或者振铃三声。”宋虎说的是简单的通讯符号。
宋虎摸进库房,找来两个安全帽,还有两个可以套在安全帽上的矿灯。
这种专用的矿灯设备功率高,灯光穿透力强,而且持续时间长。
还有两套防水服,两双长筒雨靴。矿井底下不时滴水,地底渗水多,在下面行走穿雨靴最为方便。
竖井的吊机也就是升降机,拉人上下和拉矿石出来,都是用这个。我和周言站进去,宋虎去机房启动机器,我们缓缓往下降。
矿井底下有光,照明设施还开着。从这里往下看,只能看到隐约的亮。这矿井很深。
下降的速度并不快,我和周言面对面站着,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他,“吴钧生是谁?在东北一带很有名吗?你白天跟那吴景的对话听着简单,但挺有门道的。周言,有啥能告诉我的给我说说?话说咱们是不是真被人给利用了?”
黑暗之中我们仍然能看的清楚彼此的面目和表情,周言的眉毛舒展开来,嘴角微动,“吴钧生是个人物,从东北走出的一方大佬,现在在朝堂乃是副国级。他没卷入这场斗争,倒是不出乎我预料。你猜的没错,我们的确在被人利用。”
“他们怎么就料定咱们一定会选择这个任务?”这是我感觉最矛盾的地方。
“专门为我们挖了一个坑,不跳也得跳。如果你没主动选择这个任务,他们会提醒你我,透露些许消息。结果都是一样,其实这个案子,是专门为你准备。若不出意外走到最后,也唯有你能破题。”
周言回答的很认真,我听完之后却是皱了皱眉,然后深深看了眼周言,继而笑了。
“你笑什么?”
周言忍不住问我。
“笑你闷骚,一直在等我问吧?”
周言波澜不起的双眼多了几分异色,那是不解“你在骂我?”
“我是在夸你。”
周言摇了摇头,不再搭理我。
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为什么发笑,周言懂了。故意制造诙谐的气氛转移了某个这时候说起来可能很会沉重的话题。
吊机下降到最底下,接触到地面,钢绳一松,随即缩紧。宋虎开吊机的技术很好,落地时候我们几乎没感觉到震荡。
矿井口处很开阔,灯光很亮。洞顶涂上了混凝土,有钢柱作依撑。这里就像是隧道一样,打造的很坚固。通道四周都是蹭亮的合金管子,起到通风或者排水的作用。
对一个企业来说,公司门面就是面子;矿井口往通道延伸,最初的一小段那是完全符合法律制定的地下矿井作业安全标准的。这个井口附近,也是面子工程。越是往里通道越是狭窄,安全也越难保证。
三条通道往三个方向延伸,亮光越往里越暗。
我和周言下了吊机,注意到旁边有一部电话和一个振铃,于是走过去电话拿起,很快那边有人接听。
不出所料是李青青的声音,我简单跟他说了刚下来看到的东西,让他们别担心。然后我苦笑着看向周言,因为李青青执意要跟周言说话。
周言摇了摇头,走过来接过电话说了两个字‘别闹’,然后挂断。
“走左边?”
宋矿长给我们说了两个重要信息,一是瘸子在矿井底下;二是走最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