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大步走过来,剑尖朝下,新鲜的血液顺着剑身滑下,滴落在地。
“反正就剩一个印没盖,本王自己盖也没什么,父皇你说对吧。”定王面无表情举起了剑,毫不犹豫的对着两人刺下。
季和眼前看到的,是那闪动的雪亮剑光,随即他胸口一凉,剑尖被拉扯出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那撕裂的痛感。
倒在地上的时候,季和见到定王又是一剑,刺进了皇帝的胸口,随后他拿出了皇帝怀中的印章,哈哈大笑起来。
“父亲啊父亲,我想要的你不肯给我,最后呢?还不是被我自己抢到了!”
平王姗姗来迟,带着一群盔甲染血的护城卫赶到,将这里重重包围。定王手中还拿着皇帝的私印,见到来人是平王,他微微睁大了一下眼睛,然后突然又笑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二哥你平时表现的那么淡泊名利的,原来也想要父皇这位置,藏得可真是深,这么多年,我与太子,竟然都被你骗过了。”他的目光缓缓掠过包围住自己的士兵,“你早就知道我要逼宫?故意等到这个时候,你一定有个厉害的内应,是谁?”
他忽然看到两个平王带来的卫兵将倒在一边的季和扶了起来,顿时明白了。
“原来你是驯服了季和这条狗。”
平王不见了平时的懒散,拨弄了一下腰间的剑,朗声说:“定王逼宫弑兄弑父,我今日清君侧,为父兄报仇。来人,将定王拿下。”
定王被重甲卫兵拦在中间,挣扎一刻,最终还是失手被擒。他被按在地上依旧挣扎不停,眼睛死死盯着平王那边看着,口中嘶吼道:“你与我有什么不同!一样都是乱臣贼子,你杀了我,一样名不正言不顺!哈哈哈,那老东西已经被我杀了,你从哪里再去找一道圣旨!”
平王这个时候走到皇帝面前,弯腰探了探他的鼻息,皇帝睁着眼睛已经没有了声息。平王脸上没有半点哀恸的表情,收回手来到季和面前。
“如何?”
季和低声将皇帝先前跟他说的话告知了平王,平王也不意外,只笑:“我就猜他一定会做好各种准备。跟我一起来吧,去看看我那父皇,给我留下了什么东西。”
季和被搀着,与平王一同来到皇帝寝宫,从床头找到暗柜打开,里面有两封诏令,一份是传位于定王,一封是传位于平王。
平王拿着两封诏令,忽然摸了摸额头笑着感叹了一句:“果然是这样。”
他拿着传位给定王的那封诏令,来到殿中最大的那个熏炉前,让人搬开盖子,拨动里面的炭火,将手中诏令扔了下去。“父皇的遗诏,只需要一封就够了。”
他看着那诏令燃烧起来,挥了挥手驱散面前的浓烟,“太呛人了。”一转头见到季和面色惨白捂着伤口,便对他笑笑说:“这回辛苦季司公了。”
“你们把季司公好好送回去,找两个太医为他治伤。”
——
檀绣坐在廊下,心中无论如何都安定不下来,从刚才起,她心里就惴惴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可季慎知赶过来特地嘱咐她不能跑出去,檀绣也想着上辈子那意外,不敢跑出去给季和添麻烦,只能这么煎熬的坐在这里等待。
肥猫小禾趴在她膝上,喵喵的软软叫了两声,檀绣摸摸它的脑袋,“会没事的。”
季严思顶着满肩头的雪匆匆穿过中庭来到檀绣面前,见她脸白的不像话,便劝道:“干娘,这外头风这样大,您还是到屋里去等着吧,要是被这风给吹病了,干爹要责怪我们的。”
檀绣摇摇头,问他:“外面情况怎么样?”
季严思见劝不动她,只好回答,“咱们这里还好,没有什么人来拦,就是前头那里,我偷偷去看了一眼,那儿来来往往的都是卫兵,已经打起来了,我不敢多看,就赶紧回来了。”
“那有没有看到季和?”
“干爹这会儿肯定是和圣上在一起呢,圣上肯定没事,干爹也不会有事的,干娘您就放心吧。”季严思虽说这么轻松的安慰檀绣,但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延庆宫那边那么乱,干爹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显然,檀绣也不会被他这一句话安慰到,脸色依旧苍白。季严思拍了拍肩上的雪花,忽然听到院外喧闹起来,不一会儿,有一群人进来了,他一眼就看到那被抬着的人,正是他干爹季和,他闭着眼睛,衣服上的血刺眼极了。
季严思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眼角余光见到身边干娘已经跑了过去。
“季和!”
檀绣心里一片冰冷。已经改变了这么多,难道季和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是她的错吗?是她不应该改变这一切吗?如果她没有掺和这些事,本来季和还能再活几年的,真的是她错了吗?
“……檀绣?”
被抬着的季和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安抚,“你……别怕,我没事。”
檀绣提在半空中的心缓缓落了下来,她几乎想哭出来,然而她忍住了。不等季和说完,檀绣对抬着季和的人道:“快,把他抬进那个房间。”然后对后头提着药箱的两个太医行了一礼,“李大人宋大人,季和就拜托你们了。”
见季严思还愣愣站在那,她接着道:“季严思,你让米大尤那边打好热水,切了库里的老参片送来。还有把后头季慎知叫过来,让他去外头听听情况。”
“哦,哦好的干娘,这就去!”季严思一拍脑门赶紧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