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莲忍不住出门,默默地走向姐姐,这个一向要强、能干的人儿,现在是处在怎样难过的境地啊?她亦束手无策,只能默默陪着姐姐掉眼泪。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山丹知道一定是妹妹不放心来看她。
抹掉脸上的泪水,山丹没有回头。二莲走在身边,“姐,你得往开了想,别憋在心里,怕身体憋出病来,想哭你就哭,想说你就说,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我知道你得把那些难过给它泼洒出来,把心里的苦也倒出来。”
“唉!哭笑都没有用了,我垮不了,我还有小玉要养大、还有父母需要养老送终了。我不能那么自私只顾我个人,你看看大跟妈一样难过,我不能给他们老来老去还不得安神。我原来的心思是等我们好起来,就拉引你们一起把光景过好来。唉!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愿望可能实现不了了,但我绝不能成为你们艰难生活的累赘,不能给年老的父母再增加负担。相信我,姐还是那个打不垮的姐。”山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姐,我相信你!”二莲哭着说道。
“没事儿!过哪道河脱哪只鞋,死不了就好好活着吧。”山丹叹道。
“你还有我们的,我们的日子慢慢好起来,我们帮你把小玉养大,你不要太忧心。”二莲拉着姐姐的手哭道。
“我们沿着河边走一走吧,多少年都没机会走一走小时候的路了。这会儿的样子跟我们小时候可不一样了,你看看河水也干了,草地也沙化了,飞鸟走兽都没有了。”山丹故意把话题岔开,妹妹自己的日子也十分艰难,刚刚三十出头的人都有了皱纹,皮肤在高原的烈日暴晒下黝黑黝黑,一米七的个子,单薄得一阵风就能刮跑了。
二莲对父母也是极尽孝心,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娃娃,没有来钱处,养几只羊换个日常花销。但每次过年过节必然来帮母亲大扫除,给父母买好过年过节的一切实物。
山丹心里对妹妹很是心疼,本来想日子好起来,拉引妹妹走出土地,来城市做点小买卖什么的,不再那么受罪。看来也难了,她心中充满愧疚和疼惜,咋好再给本来愁苦的妹妹多增加负担?所有的苦痛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
干涸的河床堆满七棱八瓣的石头和一堆堆打井挖出来的泥沙,很像土拨鼠堆积起来的家,河沿长满罐罐蒿,这是一种极度干燥环境下生长起来的蒿草,有一股蒿臭味,牲畜都不吃,自顾郁郁葱葱生长着,看上去给光秃秃的河床增添了一点活色。
河边的旷野里到处是随风翻飞的一条条黑色的塑料薄膜,那是春天种向日葵时候为了保存水分盖在耕地上的地膜,一条条飞舞起来像灾难片里面翻江倒海的怪物。
两个人慢慢往水库、小坝走去,那个曾经是她们小时候充满神秘和富饶的地方。
走过一片小树林,看到已经长满杂草的小坝。爬上水库大坝,大坝还在,但是已经失去蓄水功能,况且,现在的蒙古高原一年下不了几场雨,哪来的水填满水库?干涸的水库种满庄稼,看样子庄稼长势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