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平的养生讲座也已经免费开办了几次,来听课的不只是病人,医院的干部职工也越来越多了。中心的大会议室已经放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卢护士长便打报告给院务处,希望每两周可以利用一次医院的会议室,也得到满意的答复。
顾海平一如既往地忙碌。一天,政治处蒙处长打电话给顾海平:“我们对常慧宽的处理意见,准备在这周五的例会上讨论,这周的例会不是全体会议,是院务扩大会议,除了行政科室,要求临床科室科主任、护士长都参加。你确定,对于常慧宽的处分,你要递上你的‘请示’?”
“我确定!”顾海平很干脆地说道。
“到时候,可能还是要你亲自诵读一下你的‘请示’的。”蒙处长说道。
“哦?我的‘请示’不是递交到政治处,由您来上报了吗?到时候提到、或者不提都无所谓的,何必要我诵读?”顾海平不解其意。
“看来你真是不懂人事,一者院方要有一个缘由来做出这个减轻处分的决定,再者,周政委也想给常慧宽和老同志们知道,是你的申请才给他减轻处分的,给你留下一个人情。这样你以后更加好开展工作啊。”正直的蒙处长毫不隐晦地告诉顾海平。
“哦,其实不用的吧?给不给他知道都不要紧的,他没有处分就好了。”顾海平谦和地说道。
“有一些事情,有一些人是要让他明白好歹的。完全的大公无私在现在这个世界行不通的,会被人利用的,你还是多长个心眼的好。”蒙处长面对顾海平的简单有些无语。
“哦,那好吧,我听您的安排。”顾海平顺从地说。
“我把你的‘请示’多少改了一下,你过来拿回去看看。”蒙处长说道。
“好的!”顾海平答应一声,放下电话往外走。
接过蒙处长递过来的“请示”,蒙处长说了一句话:“回去给卢护士长也看看。”
顾海平拿到手的“请示”已完全不同于他递交上去的那一份,这一份更加事实清晰,并且语言严肃,不是一味的请示,而是十分官方的语言,为了安定团结、帮助同志进步之类的话。
顾海平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但想想政治处这么做可能也有他们的出发点,为了不给对方看到他的太过仁慈?还是虽然减轻处分,但也要敲打到位?
反正能给常慧宽减轻处分,不给人家太过损失巨大也是好的,虽然他是自作自受,但多少有些他的瓜葛。也给他一个好名声,大家有目共睹他的大度和宽容,这也是好的方面。
他觉得蒙处长的话似乎有所交代,那还是请教一下护士长的好,毕竟人家在这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于是,他来到护士站,请卢护士长来一下。
“你看看这个,说说你的看法。”顾海平把‘请示’递给身后进来的护士长。
“这是什么?”护士长接过来询问的眼神看向顾海平。
“看看。”顾海平示意。
“哦,这就是传说中你的‘请示’?”护士长坐在顾海平对面,认真看起来。
“这是你写的?”护士长有些惊讶。
“题目是我写的,内容是政治处的。你觉得怎么样?”顾海平问道。
“哦,我就说,这不像你的风格。那既然是政治处的意思,也就是院首长的意思,你只能服从,就这样了。还能怎样?你找我什么意思?”护士长一头雾水。
“是政治处蒙处长叫我在周五的院务扩大会议上读这份‘请示’,你觉得合适吗?”顾海平问。
“这个没有什么不合适,常慧宽如果灵醒,他就会知道这不是你写的,不过是由你来提出这件事。那他也得感激你,没有你出面,领导就没有给他减轻处分的理由。即使取消处分,他也要有所敬畏,这就是院首长的意思。你放心,常慧宽是个人精,他在这里混了一辈子,比你明白得多。你不用顾忌,照读就是了。”护士长说道。
“哎,院里真的要取消对他的处分?”护士长悄声问道。
“应该是吧?我不是很清楚,应该是。”
“真是碰到你这么个好人,是他上辈子烧高香了,要是遇到别人,有他受的。”护士长叹曰。
“我亦凡人,只是觉得何必?他有他的苦楚,他对我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我还计较什么?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结怨结仇?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但愿他能好自为之,不要再犯糊涂才好。我也不是无原则、无底线哦,只是那么多老同志的脸面再加上我似乎还是觉得是我抢走了常主任的地盘,有些不忍心罢了。”顾海平神色有些黯然。
“你怎么会这么想?哪有的事儿?你千万不要这样自责哦,根本就不关你的事,都是事物发展的大趋势而已。周五你读时候最好面无表情,可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的表情,否则政治处的用心就白费了。”卢护士长叮嘱。
“哦,好吧。我觉得这样做是不是会有点生硬?作为个人的意愿完全可以个人化,不是吗?你确定要面无表情吗?”顾海平有些疑问。
“是的,我确定,部队是个纪律十分严明的地方,能有这样的改动,已经十分不容易,可能也是周政委刚来,不愿意搞得剑拔弩张的,放常慧宽一马,就是给韦院长一个面子,常慧宽是韦院长的人,院里那么多老干部的情绪也要照顾到,这些你了解就好了。到时候你就按照蒙处长的意思办就好。其实这也不关你什么事的,不过是政委想要给你一个卖好的机会罢了,对你以后的工作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也是地方来的,首长们的意思可能也是给你涨点儿见识,否则根本不用你掺和这事儿。”护士长笑道。
“哈哈哈!涨点儿见识,涨点儿见识!”顾海平频频点头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