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说那么舒服!原来有糖吃啊!”山丹也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周围紧张的人群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们不自禁地呈现出紧张后的轻松,又往四周挪了挪,给山丹更大一点的空间。
车厢没有意思缝隙通行,连列车员都不例行检查,顾海平和山丹被困在车厢连接处没法动弹。
好不容易挨到一个站下去几个人,大家终于可以动动手脚了。顾海平叮嘱山丹看好行李,他要到车厢里去找找座位或者找找列车员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安身之位或者补办卧铺票。
顾海平在拥挤的车厢里举步维艰,使出吃奶的劲才挤到卧铺车厢列车员值班室,问询的结果没有给他一丝丝希望,卧铺车厢已满员,并且没有短途下车的旅客。
顾海平说明山丹的情况,列车员表示爱莫能助,看看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厢,顾海平不得不再一次钻入其中。
他一路走一路打听,哪里有就近下车的旅客可以让出一个座位给山丹?
有几个人答话说在湖南衡阳下车,再有两个多小时就到了,顾海平急忙和人家说好,有一个孕妇过来,求人家把座位留给他们。
顾海平拼命挤回山丹身边说:“快,有人在衡阳下车,我们快点赶过去,等他们下车就有座位坐了。”
山丹拿起行李和顾海平再一次淹没在拥挤的人群中,走廊的地上坐满了东倒西歪昏昏欲睡的人们,各种编织袋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要想从这里通过,那比在草原上迎着七八级大风行走要难上几百倍。
山丹一边艰难地挪着自己的手脚,一边拿着行李,一边还要护着自己的肚子,这份艰难令她几欲窒息。但时间和事件都一样会过去,终于挨到那些准备下车的人身边,山丹已经筋疲力尽,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海平放下行李,把山丹安顿坐在行李上,两人开始一次并不漫长却如永远等不到头的等待。
迷迷糊糊中,衡阳站到了,顾海平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人们惊讶地发现:他被骗了!他们拿他的请求作为了一次玩笑,他们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带着山丹怎么艰难地挤到他们的身边,他们斜刺着脸面yín 笑着、叫嚷着、吃着、喝着。
顾海平气不打一处来,他想责问他们为什么拿他开玩笑?为什么骗他?山丹看着顾海平的脸越来越愤怒,拳头攥得紧紧地。她拉住他的手给他爱和暗示,他们没有任何力气和人家计较,也惹不起任何麻烦。
顾海平只好再一次问询周围的人们,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起身让出一个座位说:“我再过一小时到站,你让你媳妇先坐这里吧。”听口音是北方人,他目睹了顾海平来来回回寻找作为的过程,也看到对面几个人的作为,他坐不住了站起来让出座位。
“不用,不用!您下车的时候我坐过来就好了,您先坐着。”山丹忙不迭地感谢。
“哦,你来坐吧。你们要去哪里?怎么坐这趟车?这是趟慢车,每个小站都停,坐车的都是打工的,从来都没有松快过,要是长途坐车,你们就该买快车票的。”那人说这话站起身走到走廊上,示意山丹坐进去。
顾海平急忙扶山丹坐下,回头鞠躬点头十分感谢。
“我们去永城,在长沙转车,不想等太久时间就买了这趟车的票,以为上车能补卧铺,不想是这样的情况。太谢谢您了!”顾海平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哦,一看你们就不经常出门。这种慢车的卧铺很少的,哪有补的?听口音你们是北方人?”那人说。
“哦,我们是内蒙人,您是?”顾海平问道。
“半个老乡,我是山西人,到湖南做点小生意。”那人回答。
“是哦,我祖籍是山西的呢,您贵姓?”顾海平有一种兴奋的感觉,出门在外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免贵姓魏,你们这是去?”那人看看山丹说道。
“哦,魏大哥。我在永城读研究生,这不媳妇怀孕了,接过去生孩子,我在身边好照顾。不想一路上受这么多苦!”顾海平满腹心酸地说道。
“没事儿!出门在外哪有不吃苦的?年轻不要紧,你的前途那么好,媳妇跟你不会受苦的。”魏大哥拍拍顾海平的肩头安慰道。
“唉!前途说不上,只是条件可能比家乡要好一些。”顾海平看向山丹说道。
山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实在撑不住了,昨晚一晚没睡,今天一天劳累折腾,她感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顾不得太多,先睡一觉养养精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