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天外佛国发现天道残局中神格的存在,但却苦于无法将其取出,所以便想到借助孽因子之力从天道残局之中取出那神格,然后再将那颗孽因子连同神格一起带回佛国,一举两得!”
“甚至为了得到你这颗绝无仅有的孽因子,他们不惜损耗了一批获得了佛缘的天外异客,以此来继续增强你这颗孽因子的实力。”
“恐怕他们迟迟未曾再次降临,等的也是这一天!”
牧凝霜语气有些颤抖地喃喃道,只觉得心中的许多疑惑,一下子全部解开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
李云生点了点头。
“看来师姐你在神祇遗迹之中,也收获了不少。”
他接着看向牧凝霜道。
“我曾在神祇遗迹之中,看到过衣服绘有各路神格的壁画,虽然壁画残缺,但关于神格的描述却是保存了下来。”
牧凝霜点了点头。
按照那壁画的描述,所谓神格,又可以称之为神位,只有超然物外,成为神祇一般的存在,才能够拥有神格。而神格的数量却永远都是固定,纵使门后有仙佛千千万万,纵使门外仙佛修为再高,若想成真正成为神灵一般的存在,便只有继承或夺取神格这条路。
“所以云生师弟你”
牧凝霜目光有些不敢直视李云生。
“这只是一具残缺神格,况且即便是门后仙佛,有资格继承神格者也寥寥无几,而我不过是从中得了些好处,明白了些道理罢了。”
虽然牧凝霜没有把话说完,但李云生已经猜到她想问什么。
“除此之外,我还是李云生,并无什么变化。”
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嗯。”
牧凝霜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没能继承神格,这明明这其实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但她心里在听到李云生的解释之后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大哥!”
而就在这时,萧澈跟陈太阿他们也急匆匆地来到了烂柯山山顶。
“大哥,血妖数量越来越多了,刚刚炎州也传来消息,现在无论是城外还是城内,到处都有人被血妖附体。”
萧澈眉头紧锁道。
“你看这么短的时间内,那千岛湖中便生出了这么多血妖,按照现在这种情形,新生血妖、血魔的数量实在太多,我们得赶紧回到炎州跟青丘,先保住几座城池,再慢慢清理那些血妖。”
陈太阿看着正从河内爬上来的一具具血妖,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只是这么一来,十州百姓恐怕就要遭殃了”
他满脸不甘跟心疼地接着道。
“交给我吧。”
李云生闻言却是十分平静。
“我正好试一试,刚刚寻到的那一剑。”
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听李云生说得这般轻松,萧澈跟陈太阿一时间都愣住了。
“试剑?”
陈太阿跟萧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愕然。
而李云生在说完这话之后,已经径直牵着小小满,站在了山顶的崖畔。
“大哥”
“别过去。”
两人刚想上前看看李云生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但才迈开步子便被牧凝霜拦住了。
“很危险。”
见二人一脸困惑,牧凝霜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铮!”
而就在此时,李云生腰间青龙一声剑鸣,然后径自重霄而起。
只眨眼间,青龙便已经隐入云端。
但很快,几人原本疑惑的神色,便变换做了惊恐。
只见在青龙隐没之地,一道赤色霞光,忽然如同绸缎布匹一般,在那天穹之上铺展开来,一直蜿蜒延伸到视线无法触及之处
“啪嗒”
一滴雨水忽然落在了牧凝霜白净的额头。
但跟普通雨水不同,这一点雨滴在触碰到她额头的一瞬,忽然化作了一缕凉风从她脸颊处拂过,而就在这凉风从她脸颊拂过的一瞬,一股磅礴的山海剑意直击她的心神。
“这雨水中居然藏着山海剑意?!”
她如石化了一般怔在原地。
而萧澈跟陈太阿的此刻的反应,跟她毫无二致,都被那雨滴之中的磅礴山海剑意惊的动弹不得。
“山海剑意源于十州,不会伤及十州生灵,只会驱逐那血妖跟天外异客。”
见到几人脸上的异样,李云生解释了一句。
有了李云生的这局解释,几人心头的猜想随即便被证实,心下骇然反而更盛。
“大哥,这一剑纵横方圆几许?”
萧澈试探着向李云生问道。
“可覆盖整个十州。”
李云生道。
听到这一句,萧澈跟陈太阿的眼睛顿时一亮。
“大哥,那这一剑能持续几时?”
陈太阿一脸兴奋地接着问道。
“六年。”
李云生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来轻轻向前一挥,前方天空之中骤然多出了一片赤霞,而赤霞的下方雨势磅礴,将那湖中翻涌的血浪尽数压了下去,那一头头冒出头来的血妖,更是在雨滴下湮灭。
“这一剑只能护你们六年,六年之后就得靠你们了。”
随后他转头看向牧凝霜跟萧澈他们。
“师弟你又要离开。”
牧凝霜听出了李云生话里有话。
“嗯。”
李云生点了点头。
“天外佛国的下一次降临应该快了,我得好好找个地方,磨一磨我新寻到的这柄剑。”
他接着冲牧凝霜笑道。
“只能如此了吗?”
牧凝霜皱眉道。
“或许我们可以与那天外佛国谈一谈。”
她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么说,并不是因为畏惧那天外佛国,而是不想看到李云生死在天外佛国手下,因为李云生磨的这柄剑,很显然是冲着天外佛国去的。
“只能如此。”
李云生摇了摇头。
说到这里时,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臂,那条稍显瘦削的手臂上,此时正以怨力显现出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名字。
“这份持续了几千年的怨念,总得向他们讨要个交代。”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一个个名字,淡漠的神色之中带着几分决然。
“那我等你回来。”沉默少许后,牧凝霜没再劝说,而是同样目光坚定道:“我们一起向他们讨要个交代!”
李云生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冲牧凝霜淡淡一笑。
随后他又将目光看向了萧澈跟陈太阿:
“我这一去至少是十年,帮我照顾好师姐照顾好悠悠她们。”
“嗯!”
两人齐齐点头。
“走吧小满。”李云生转身抱起小小满,“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故乡。”
随后二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漫天霞光的风雨之中。
这一天,整个十州的天空都升起了赤霞。
霞光遍洒之地,有的地方下起了大雨,有的地方刮起了大风,有的地方沙尘漫天,有的地方落叶纷纷。
这一日,十州的雨是剑、十州的风是剑、十州的落叶是剑、十州的尘埃是剑、书生手中的笔是剑、农夫的锄头是剑、妇人手中剪刀是剑,孩提手中竹马是剑,甚至那一张张雨过天晴后的笑脸也是剑。
万物皆为剑。
而在这一柄柄“剑”下,弥漫于十州的污秽无所遁形,飞灰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