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书记,你看。”
车窗慢慢摇了下来,车窗里是霍达那张皱纹纵横交错的脸,在秦湾所有县市的市委书记当中,他的年龄其实并不大,只是人长得老相。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
昨夜一场大雨,山更青翠,空气也更清新。
胡开岭今天一大早就来到村委,随着施忠孝面无表情地从村委走出,全村十八家矿山的回收合同正式签完。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卜凡、迟远山、黑八、蚕蛹等人都兴奋地上山,卜凡翻看着胡开岭手里一份份合同,凝视着一个个红色的手印,心潮起伏,不能自己,就凭这份功劳,到年底,一个副书记是跑不了了,三十四岁的副书记,在区里还是年轻的!
“开岭,走,中午到街道,望海楼,我请请大家,前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胡开岭更是激动,他喉结上下耸动着,小心翼翼地把合同锁进抽屉里。
岳也随着大家上了车,但临开车时却又跑回办公室,说把手机忘了,惹得黑八又是一阵埋怨,“记性不强,忘性强”。
人逢喜事精神爽,卜凡却是难得的宽容,山路虽然崎岖,但此时却恰到好处,幸福满足的心情随着山路一路颠簸,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却能让人更好地仔细品味它的滋味。
“喂,嘉伟,中午?”卜凡的声调都有些变了,他看看车里的一众手下,“中午不行,中午我请请我手下这帮弟兄们,改天我请客,什么?今天我就得请?你们去吃,我结账不行吗?噢,好,好,那你们等我。”
“兄弟们,不好意思,中午我实在推不掉,这样吧,晚上,中午你们先进行,我争取下午早点回来,中午记在我的账上。”卜凡着实感觉不好意思。
他是领导,在兴致头上上,谁也没有提异议。待把卜凡送到街道,岳看他走路的脚步都有些发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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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楼,时针从上午十一点多一直转到下午六点,也不见卜凡的身影,打电话也不通,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迟远山喝得舌头都大了,黑八直接趴在了桌上,手却伸到汤盆里,直接当勺子用了。
胡开岭却喝得很是兴奋,岳晚上本想住在街道,但怕他一人走夜跑不安全,想想还是把他送回了金鸡岭。
办公室的司机掉头回去,这么晚跑山路,他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岳把两包在酒席上拿的香烟塞进他的口袋,脸色才好看些。
“咚咚咚”,“咣咣咣”,“咚咚咚”,“咣咣咣”
小卖部前的广场上,又响起了威风八面的锣鼓,一些庄稼人也不嫌白天工作的劳苦,在广场上扭起了欢快的秧歌。
“让你嫂子做几个菜,晚上陪我喝个痛快,”胡开岭看岳想拒绝,一摆手,“你不喝看着我喝,不来,我跟你绝交!”
岳无奈道,“那,我回去洗把脸。”下午熏了一身的烟酒气,听了一下午的醉话,他早想放松一下。
看着胡开岭一遥一晃地回家,岳也朝村委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咣咣咣”,“咚咚”,“咣咣”
迎着山风,踏着锣鼓,岳感觉到山村的夜晚很是惬意,“梆梆梆梆梆梆梆”,“咚咣咚咣咚咚咣”,锣鼓由慢至快,紧急起来,急促地有如衔枚行军一般。
还没走到村委,岳就听到身后尖利的车响,雪白的灯光笼罩了他的身影,岳扭过头来,一辆皮卡如疯牛一般急驰过来,大灯雪亮,晃得他的眼睛都睁不开。
“梆梆梆梆梆梆梆”,“咚咣咚咣咚咚咣”,“梆梆梆梆梆梆梆”
紧张的鼓点象急雨般打在岳的心头,伴随着轰鸣的车响,令人血脉卉张,窄窄的石街上已无路可躲,“不好!”,岳暗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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