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女人不一样,虽然都是水做的,但可能做的时候,上帝有时用的是热水,有时用的是凉水。
一路上,岳深切地感受到王凤就是那热水做的女人,热情,随性,不做作。当岳知道她是开发区水泥厂老总的千金后,并没有太多惊讶,晚上十一点还在一起的小圈子,普通人显然是进不去的。
酒喝得太多,把他送到街道大院后,王凤又独自驾车离去。
“都坐了一上午了,等人啊!”胡家嫂子笑呵呵地从村委会外面走进来,“这两天怎么一直没见你啊,呵呵,你不来,你大哥的魂都丢了!走,中午到家里吃饭去!”
岳也不客气,“嫂子,中午做什么好吃的?胡哥呢?”
“到二刚家去了,这熊孩子,好事从来不干,坏事总少不了他,那警车是那么好掀的,他以为是自己家的拖拉机呢!”胡家嫂子快言快语。
岳又看看窗外,自己在这枯坐一上午,难道猜测不准?
就在他锁上村委会大门时,远处响起了车笛,一辆警用越野车出现在了山边,正风驰电掣般向村委会驶来。
“你到底还是来了!”岳一笑,重新打开村委会的大门。“嫂子,有人找我,你先回去,中午多添双筷子。”
胡家嫂子却是脸色有些苍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她见着公安心里就打怵。
当叼着烟斗的阮成钢从车上下来,岳已经坐在了村委会那张破桌子前,煞有介事地打着电话,其实电话早已欠费停机一年多了。
阮成钢走进屋子,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在岳对面坐下来,见岳没有理睬他的样子,他摘下棒球帽,露出刮得铁青的光头,开始打量起这间简陋的办公室来。
岳也在注意着阮成钢,这人虽然不说话,但眼神凌厉,身上的煞气也遮掩不住。
“看你这,也是个穷庙,我那有倒下来的桌椅板凳,还有几台电脑,下午我让人给你送来。”两人间对话的开头,岳设想了无数次,阮成钢会如何开口,却想不到等来的是一笔“赞助”。
“那谢谢阮大队。”岳笑道,人家抬手给礼,自己也不能端着,他起身给阮成钢倒了杯水。
“本来早上就想过来,在家躺了一上午,昨天真是有点高,你酒量还成啊!”阮成钢的话语很简洁,虽然与人聊天,但脸上却绷得很紧,无一点笑容。
呵,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自己猜错了呢,岳暗笑,不过,这人,不装,不做作,还不错。
“在开发区,敢跟我坐下的人都不多,能喝倒我的,你是第一个!哎,你不是不喝酒吗?不过,现在好了,你出名了!今天上午我们家周局还打电话说这事,不过,听说是你,连说了两个不意外,看不出来,你小子在我们家局长心里都挂上号了。”阮成钢的话难得多起来。
“晓云也跟我汇报了,我知道,她至少带过十几人到过法医室,你小子是惟一个没有大呼小叫的,虽然吐了,可以原谅,有种!”
阮成钢语速不快,但语气有力,岳根本插不上话,阮成钢也根本不跟你客气寒暄,这种单刀直入的坦率马上就控制了全场,让你跟着他的思路走下去。
“你是不是看上我们晓云了,他爸就是你们家蒋书记,但这孩子不错,没有官气,没有娇气,你的眼光不差。”
“阮大队,我跟蒋晓云就是宣传班的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岳感觉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了。
“我明白,不过,你大胆地表达想法,也得顾及人家女同志的感受,虽然她是个刑警,呵呵,不过,我喜欢,对我的脾气。”阮成钢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
岳有些尴尬,这事真是一时火气上头,做得有些过了,他绕开话题,“阮队,您今天来有什么指示?”
阮成钢收敛笑容,把烟斗在桌侧一磕,“你猜得没错,区管工委决定,由我来包保金鸡岭。”他看看岳,“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正说着,胡开岭推门走了进来,“怎么,二狗子又来了!又有什么事?”他对警察心里有气,自然出语不驯。
岳来不及阻止,胡开岭已是看到了阮成钢,他忙打圆场,“二狗子回家吃饭了,这是阮大队。”
胡开岭有些尴尬,阮成钢冷冷盯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好,你们先聊,等会过来吃饭啊。”胡开岭大声说道,他也不邀阮成钢。
看着胡开岭出去,岳慢慢说道,“我没有意见,您来包村,就是领导,我听领导的。”
“别跟我来这些虚的,”阮成钢很不客气,“我这个人,你接触长了就知道了,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事直来直去。”他点上一袋烟,“昨天,我见过卜凡了,也见过刘志广了,那个施忠孝,也找过我,不过,现在卜凡与刘志广,意见高度一致。”
“嗯?”这下轮到岳纳闷了。
“卜凡的意见就是不能收回金矿,刘志广呢,他虽然说了许多废话,但就一句意思,金矿不能回收,回收,金鸡岭会更乱。”幽幽的烟雾中,阮成钢仍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