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半响,向大腹便便的冯浩道:“元帅,那几个贼人已然跟丢了,此刻我们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一帮酒囊半袋,跟几个乱贼,也能跟丢了,都他娘的干什么吃的?”冯浩怒不可泄,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
他眼望着此处漆黑陡峭的高山,心中也觉得不甚安全。
敌明我暗,且有天险可守,若要强攻,殊不易呀!他捋着胡子,向身旁那黑脸将问道:“田将军,你既然下令全军冲进扈家寨,想来腹有良策,现在帅便听听你的妙计吧!”
那黑脸田将军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黝黑:操你奶奶的,我什么时候下令进军攻击扈家寨腹地了?分明是你这厮狂怒之下,胡乱发令施,才导致现在这般被动的局面,这老狐狸,分明是在推诿责任哪!
但他不敢反驳冯浩的诬陷,察视着周遭地形,正色道:“回禀元帅,我一时不察,至使大军深入危险之地,现在匪盗已然闻风丧胆,仓皇逃窜,咱们便先暂时放他一马,先退出扈家寨腹地,明日凌晨,再作计较,如何?”
冯浩闻言,心中不禁大乐:好你个田将军,果然老奸巨猾,明明是追不上匪盗,偏偏说成匪盗望风逃窜,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哪!
他领军多年,自然知道现在面临的险峻,闻听田将军退出山谷的忠言,便无奈的点了点头。
田将军高喊道:“后队变前队,沉稳行军,撤出山谷!”
一众老兵也暗暗捏了把冷汗,心想田将军终于发对了一次军令。
最后排的士兵,没行得几步,陡然间一阵轰隆的响声,几十个士兵莫名其妙深陷进了梅花坑中,那尖翘的竹刀,刺入了前排倒霉士兵的腑脏,苟延残喘,眼见得是活不成了,众士兵望着那恐怖的梅花坑,一下子被吓破了胆子,竟然不敢再走。
冯浩深感不妙,耽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连城催促军卒前行。
一路上,连续碰到了十多个陷马坑、梅花坑、尖刀坑!每个大坑,都会在一瞬间夺走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哀嚎恐惧之音,充斥着整个玄武营之中。
玄武营众士兵连滚带爬,终于赶到了出山的路口,然而令他们绝望的是,那狭小的路口,已然被石袋子堵死了,想要出山,难如登天。
“元帅,我们被困死了,该如何是好?”田将军心中狠狠抽搐了一下。
冯浩大声骂道:“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给我向前猛冲,把石墙推倒,自然有路可走。”
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主意?田将军哑然无语,忙吩咐众士兵冲上去推开大石,当一百多名士兵胆颤心惊的冲向那条通往山口的狭窄小路时,一根粗大的滚木自山口处,顺着小路滚了下来,那一尺长的狼牙钉,闪烁着锋芒,像是饿狼尖翘的牙齿,嗜血的撕咬着软弱无力的猎物。
“噗噗……”
滚木粗长的利齿,毫不留情的插在了众士兵的脑袋上、心口上、屁股上,一百多名士兵浑身是孔,鲜血顺着孔隙汩汩流出,呼喊着在地上垂死挣扎,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再冲!再冲!给我使劲冲!”冯浩大怒,急发军令,妄图依靠人多势众,冲破艰难险阻。
可是他忘了此处路口狭窄,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峻,滚木带着隆隆声响,放肆的吞噬着鲜活的生命,如是几次,通往山口的小道上已经堆满了几百具尸体,个个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这陡峭的山口,就是一条不归路。
正在冯浩愁云惨淡之时,罗桐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石墙上,振臂高呼道:“冯浩老贼,命不久矣!”
他中气充沛,加之山谷回声嘹亮,一时间,这八字真言,在山谷间来回响动,字字传进了重士兵的耳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