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云,你可知罪?”
杨万云听到这句话,已经是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不住的说道:“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我握紧了拳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外面。(小说
裴元灏冷笑着看着他,过了许久,慢慢的说道:“你当然罪该万死。”
“臣——”
“你的六十大寿,上请王侯公卿,下请黎民百姓,可独独漏了朕这一份帖子。难道朕与你君臣数十年,这一点面子都不给?朕不计前嫌到你的寿宴上,竟然连一杯合心意的酒都喝不到;你的夫人更是御前失仪,弄污了朕的衣袍……”
“……”
“你说说,你这是不是罪该万死!”
“……!”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人全都傻了。
不仅是周围的人,连我也傻了,瞪圆眼睛看着那个男人。
他这一番话,避重就轻,完全就是在,就是在为杨万云一家开脱!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含玉夫人胆大包天,要以毒弑君的举动,他就这样瞒天过海,不打算追究了?
不,这绝对不可能!
他的性格本来就是阴鸷凶悍,睚眦必报的,不可能吞下这样的委屈,更何况,含玉夫人以毒弑君这件事就算大厅上别的宾客不知道,但这几个位高权重的人不可能看不透,这件事也绝对不可能成为永久的秘密,必然会多少传出一些风声的。如果这样十恶不赦的大罪都能宽恕的话,那就是告诉天下所有的人,弑君只是小事一件,那简直就是在鼓动那些人的野心,到时候,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我比刚刚看到他举起酒杯的时候还更紧张,屏住呼吸看着那边<sc日pttype=”text/javasc日pt”>reads();</sc日pt>。
杨万云愣愣的看着裴元灏,显然他也经历了和我一样的矛盾与纠结,但会过意来之后,还是立刻磕头道:“皇上所言甚是,臣辜负了皇上的天恩,更治家不严,是臣之过,臣罪该万死!”
杨金翘跪在地上,膝行了几步走到裴元灏的身边,也磕头道:“皇上威加四海,仁治天下,还望皇上念在家父年事已高,老迈智昏,饶恕了父亲这一次!”
裴元灏双手慢慢放在椅子的两边扶手上,右手慢慢的敲击了一下扶手,然后笑道:“也对,今日是杨爱卿的六十大寿。($>>>棉、花‘糖’小‘說’)爱卿已经六十岁了,老迈智昏,做事难免有些疏忽,也的确是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了。”
“……”
“况且,爱卿还一直打理着朝廷盐道、漕运的那么多生意,这些都是耗费精神的。这样看来,一直让你劳心劳力的,倒是朕不体贴你了。”
“臣,不敢。”
“既是这样,那些生意,还是交回朝廷来作吧。”裴元灏淡淡一笑,低头对着杨万云道:“爱卿,也该歇歇了。”
“……!”
杨万云俯伏在地,一动不动,只有那肩膀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大厅里那些宾客几乎齐齐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杨万云的手里握着几条大生意,那也几乎是天朝的几天财运命脉,尤其盐和丝绸、酒的运营,每年的赋税是国库最大的收益来源之一,裴元灏这样做,是要将这些东西的经营权全部收归朝廷所有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
比起刚刚杨金翘的出现,和杨家一起跪下认罪的时候,此刻虽然杨家看起来已经无刑罚之忧,我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起来。裴元灏没有大动干戈的下杀手,甚至没有惩治杨家的任何人,可如果他真的以弑君之罪杀掉含玉夫人,或者诛灭杨家满门,都只是针对各人,和杨家而已,现在他收回了那些生意,显然就不是针对杨家,针对这一件事那么简单了<sc日pttype=”text/javasc日pt”>reads();</sc日pt>!
汗津津的掌心让我握拳头都握不紧了,我慢慢的放下手来,轻轻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立刻,衣角都被汗水浸透了。
这个时候,杨万云又沉沉的磕了一个头:“老臣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体恤之情!”
裴元灏一笑:“起来吧。你年纪大了,况且今天还是你的寿辰,就不要这么跪跪起起的了。”
杨万云这才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但不知是因为跪久了腿麻了,还是刚刚那样磕头让他有些发昏,起身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还是杨金翘和杨金瑶两个人冲上前去,一把扶住了老父。
杨万云转头看了杨金翘一眼,他下颌上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着,那暗灰色的眼中不断闪烁着光芒,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此刻,也实在不是他们叙fù_nǚ 之情的时候,杨金翘只双手用力的搀扶着他,低下了头。
此刻,杨金瑶抬头看着杨金翘,脸上满是又悲又喜的神情:“姐姐。”
杨金翘眉头深锁,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
杨家用他们的家业,换了一条生路!
而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吴彦秋和杨金瑶这门婚事成不了了。裴元灏将那些生意收回来,当然最后是要交给户部的,如果杨家二小姐杨金瑶再嫁给户部尚书,那很可能造成杨家和户部的勾结,相当于从左手换到右手,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