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要去的是扬州,算得是敌营了,虽然今天的裴元灏未必有‘精’力再来跟他们过招,但还是要派出许多的护卫,以备周全。
我们坐的不是大船,行驶了许久才终于靠岸,却意外的发现码头附近的鱼市今天也格外的冷清,不仅没有人来集市买东西,甚至连摆摊的人都没有多少,显得格外的寥落冷清。
我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跟着裴元修他们坐了马车,马车刚刚开始在小路行驶还很慢悠悠的,被不太平整的青石板路磕碰得不断摇晃,了大道之后,速度快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感到了西市。
这里,也是扬州府行刑的地方。
还没下车,听见外面格外喧闹的声音,起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扬州集市,今天这里的人声鼎沸已经到了让人诧异的地步,我下意识的撩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顿时惊了一下。
外面不止是人来人往,简直是人山人海,接踵摩肩,好像扬州城所有的老百姓都到这里来了,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人头在攒动着,挥汗如雨,而大道的两边即使没有和平日一样摆小商铺也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好多地方连街角的撑杆遮阳的帐子都被挤得跌落下来。
好惊人的场面。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这拥挤的街道,这时,又有几个人从我们的马车便跑过,一看是几个年纪颇大的大爷大妈,他们一边往前走一边在说着什么。
“是真的吗?今天真的要斩刘大人?”
“还有错?皇榜都发出来了。”
“刘大人是好人,是个好官,可不能杀啊。”
“杀了他,这扬州,这江南,谁来管啊!”
“是啊,咱们去请命去,去!”
……
眼看着他们走远了,而看着这一幕,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韩子桐他们见我惊愕的模样,也急忙挪过来看向外面,看着那些百姓拥挤的场景,都皱起了眉头。
在这时,前面赶车的车夫说道“公子,夫人,两位小姐。”
“怎么回事?”
“马车过不去了。”
“啊?”
“人太多了,路已经全部堵了。”
一听这话,裴元修还没开口,韩子桐‘春’柳一般的眉尖皱了起来,道“路堵了,你不会开路吗?”
说完这话,外面的车夫也愣了一下,但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又挥舞起马鞭,听见鞭梢在空打出响亮甚至刺耳的鞭‘花’,啪啪作响,他一边挥动鞭子一边喊道“让开让开,都让开!
”
顿时,外面的人吵嚷了起来。
“干什么啊?”
“让路!”
“这里人都快挤不下了,还怎么给你让路?”
“是,有本事自己下来走过去!”
“你们!”
眼看外面那些老百姓群情‘激’奋,这个时候被车夫几轮鞭‘花’打下来,一个个更是将怒气都撒到了他的身,马车更是举步难行了。
我想了想,说道“罢了,看这样子马车要过去也难,我们还是下车走过去吧,也只有这么一点路。”
听见我这么说,裴元修也点了点头“这样吧。”
韩若诗虽然还有些不悦,但见我开口,而且裴元修也同意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委委屈屈的下了马车,她的妹妹立刻来扶着她,我们一行人便朝前走去。
虽然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但裴元修派过来的人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这些人‘混’在百姓,默不作声的给我们开路,不一会儿,我们便走到了西市央,那个巨大的广场。
这里,已经架起了行刑的木台,木台背后是监斩官下达命令的地方,是个高大的石台,两边都用红‘色’的绸缎高高挂起,放眼望去仿佛一片血红。而石台,横着摆了五六张桌案,端坐着监斩官员,还有其他的几个官吏。
两排武士,一手握刀,一手叉腰,威武的立在两边。
这里,是要行刑的地方。
一看到这个地方,我的呼吸都紧绷了起来,尤其周围那么拥挤,虽然裴元修派人围在我们周围挡住那些人,但一股股的热‘浪’袭来,还是让我感到被蒸得头脑发昏。
我抬起头来,举目四望,想要看看周围还有那些人。
还有萧‘玉’声他们,他们在哪里?
但是,看来看去,人群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写满了惋惜、愤怒,焦虑的神情,却完全没有萧‘玉’声他们的踪影,我不由的一阵冷汗涔涔,但也知道,他和他那个兄弟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如果真的在人群当看到他们,我反倒会觉得怪,甚至担心事情有变。
现在的他们,应该是躲在某处,等待时机的到来。
想到这里,我安慰了一下自己,长舒了一口气。
而在这时,我看到在这条街的对面,一座有些熟悉的酒楼。
那酒楼有三层高,一楼二楼都是窗户紧闭,只有三楼那宽大的窗户没有关起来,但是从窗垂下了细细密密的竹帘,挡住了里面的一切,只能隐隐看到有人坐在‘床’边的座位,似乎手里还拿着一只杯子在喝酒。
那是二月红。
第一眼也没有认出来,因为平时去二月红都是直接从正‘门’而入,但现在看到的却是酒楼的北面,当然觉得有些陌生,而那竹帘低垂下来的座位,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往日我去那酒楼,饮酒看风景的地方。
而一次,去二月红的时候
只这样一想,顿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裴元修低下头来看着我“怎么了?”
我急忙摇头“没事。”
说完,又抬头看向前方高台那监斩的官员,正是吴彦秋。
刘轻寒原本是扬州府的首席官员,现在斩的是他,监斩官大概也只有让皇帝来任命,自然也只有这位吴大人了。
我又看了他一眼,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