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如果真的是他,杀害了朕的御妹,朕一定不会姑息!”
我的心顿时一沉。
这时,他已经转过身去,冷冷的吩咐道:“把刘轻寒关进州府的地牢里,朕要亲自审讯这个案子。其他人——”他的目光冷冷的往周围巡梭了一番,那些隔着一层珠帘的人群在对上他的目光之后,都像是被寒气所慑,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后退了一步。
裴元灏道:“都退下。”
那些人立刻像是得了大赦一般,急忙跪拜下去,然后匆匆的退出去了。
然后,他又回头看着我们,虽然他的近侍已经点燃了许多的烛台,将这个房间照得通明,但我还是能赶到他的脸色阴沉,尤其在看到我怀里的妙言的时候。
这时,一个侍从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虽然那侍从的声音很低,但我们离得实在太近了,我还是隐隐听到,那侍从是在告诉他,金陵的船已经靠近了。
时候不早了。
按照之前裴元修跟他的部下的约定,到了这时间,也是喜宴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我们应该要回去了。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我们没有出现,那么显然,长江上就要开始不太平了。
裴元修走到了我的身边。
裴元灏又看了我们一眼,沉默了半晌,他说道:“今日之事,朕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说完,他一抬手:“事已至此,我就不虚留各位了。”
裴元修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刚刚说的,一定会查证清楚。”
裴元灏道:“是。”
“那好,元珍——不能白死!”
“……”
裴元灏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了他很久,说道:“朕也不会让她白死!”
说完这句话,裴元修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带着我要离开,就在我走过裴元灏的面前的时候,他突然说道:“等一下。”
我的脚步一滞。
他说了那句话之后,脸上原本寒冰一样的温度慢慢的消融了下来,他蹲下身看着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妙言,眼中恍惚着,透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他伸手去,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妙言的头发。
而妙言,却依旧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这样一来,裴元灏眼中的痛楚更深了,我甚至感觉到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像是颓败了一下子,宽阔如山一般的肩膀微微的塌了下去。
但,也只是一瞬间。
下一刻,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那熟悉的,冰冷而刚硬的表情,只是开口对我说话的时候,还残留着一丝柔和:“我听说,那位神医,一直都在金陵。”
“……”
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药老。
“是,他在。”
“马上让他给妙言看一看。”
“……”
“大概,也只有他能想想办法。”
“……”
原来,他让我们现在就走,是为了让药老赶紧给妙言施诊。
我沉默了一下,立刻点点头:“我知道。”
说完这句话,他再看了我一眼,便转过身去,面对着那已经变得血红一片的新房,而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跟着裴元修匆匆的离开了。
湿了身下的床褥。
这时,另一只手,拿着一块丝帕,小心翼翼的为我擦拭了起来。
我回过头,看见裴元修站在我的身边。
“你不要急。”他说道:“药老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我沉默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着我颓然的模样和发红的眼角,他慢慢的坐到我身边,将我抱进了怀里,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后背,当我的脸颊贴上他的胸膛,听着那已经渐渐熟悉的心跳时,我突然问道——
“元修,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那只轻抚着我后背的手微微的一僵。
而我也听到,那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在这一刻乱了一下。
但,我没有抬头,没有去看他的脸,只是这么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慢慢继续的呼吸和心跳。
在不停摇曳的灯火照耀下,我听见头顶传来了他低哑的声音。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