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整个王府都被惊吓到了,所以情急之下就会给姬亓玉送信,就连徽瑜自己都会觉得给姬亓玉送信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样一来,靖亲王府的人亲自去送信,姬亓玉自然会有怀疑,理所当然的就会脱离大家先行赶回来……
一旦他落单,山阳多山地,路途险峻,半路上发生个意外又有什么奇怪的?
这样大的一个局,神不知鬼不觉的,居然将他们都算进去了,可她现在才明白过来。
心底里蔓延上来的冷意,让徽瑜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手指紧紧地抓着软枕的一角,指节泛白露出青筋带着几许狰狞之色。
不要着急,不能着急,德妃跟信国公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温家这样的一个举动,而会推算到她们的计划。所以,如果自己推算的没错的话,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是什么还不知道的,按照从京都到山阳的路程来算,姬亓玉出事到得到消息最快也还得有五六天的时间。
五六天的时间能做什么?
甚至于徽瑜现在给姬亓玉送信让他小心都晚了,压根就来不及!
那么她现在能做什么?
忽然之间,徽瑜发现,她除了祈求上天让姬亓玉一贯谨慎的心态起作用,不要因为着急担心自己落入敌人的圈套之外,根本就没有办法对远在路上的姬亓玉提供任何的帮助。
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在凌迟人的心。
“我应该对姬亓玉有信心,他一贯谨慎,做事小心,应该会发现不对的。”徽瑜告诉自己,“信国公那边姬亓玉早有提防,这次出行带了这许多的人,想来也已经是提前估计到路上不太平才是……”
徽瑜不停地跟自己说话,让自己静下心来,现在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情慌了手脚,最重要的事情是,应该想想自己在京都做些什么才好?
如果姬亓玉出了意外的消息传来,朝廷会有什么反应?皇上会有什么反应?那么后宫里正在审问的温吴接下来的处置会不会有变动?
肯定会有变动,姬亓玉一旦出事儿,所有事情都会朝着一个完全不能控制的方向而去。
告诉自己应该冷静,不能慌了手脚,但是徽瑜实在是无法抑制自己脑海中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场面。她不能明知道自己就算是这个时候派人去找姬亓玉,完全不会有任何的作用情况下,还要费这个力气。
可是如果真的不去找他,她这辈子心理上的这道坎都过不去了。
理智跟情感的碰撞,从来都没有妥协的。
徽瑜没有办法,在自己想明白这一点的情况下,能压着自己翻滚的煎熬的心,不去派人寻找姬亓玉,给他送信。明知道完全没有作用,但是不这样做心里这道坎这辈子都卖不过去了。
徽瑜立刻修书给邢玉郎,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刑玉郎身边的人能在最快的速度找到姬亓玉了。将大致情况讲了一遍,徽瑜还特意注明让前去之人带上山阳的舆图,如果去的晚了,如果姬亓玉真的没能发现躲过宁王一系的黑手,那么至少刑玉郎派去的人还能以最快的速度搜救。这种时候万万少不了舆图,对了还有伤药,最好带上一名大夫!
她若不是有孕,就恨不能自己亲自出京走这一趟。
信,以最快的速度,悄无声息的送到了刑玉郎的手上。当刑玉郎看完信之后,立刻焚烧掉了,点了自己的亲信带了几十个武功高强的士兵候命。他亲自展开山阳县的舆图,并将京都到山阳的路线细看一遍,精确计算了时间,指定了两条路线,让他们分头行动。一路送信,一路搜人,两手准备,互不落空。并且这随行的士兵中,各带了两名火铳手,并下了死命,如与敌人狭路相逢,不必留手!
北安侯将自己的印信交给属下,如遇突发情况,这印信可调动当地五百人马。这是当年皇帝给他保命用的,几十年了,第一次拿出来用,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调兵遣将,且不能惊动敌手,人不能多,且行踪也隐秘。亏得邢玉郎是从军出身,倒是专业对口。
秘密让人潜出京都,邢玉郎却在河西大营自己的屋子里无法安坐了。不得不说,徽瑜送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于惊骇,之前一直严密监控着信国公的动静,但是却没有发现蛛丝马迹,那就说明信国公暗中另有人手,这些力量是他不曾发现的。就是不知道姬亓玉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知道有心算无心,那么这次姬亓玉能活着回来那就是侥天之幸了。
他毕竟驻扎边关几十年,京都虽然一直让人盯着,可是没有那样多的人手可以做到事无巨细,了如指掌。他在京都安定下来的时间不长,也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布置妥善,事情毫无预兆的袭来,幸好大事经历多了,此时还能撑得住。
邢玉郎派出寻找靖亲王的人之后,立刻就开始重新将京都自己布置的人手做了改变,并立刻与定国公、昭国公会面共商大计。
做个最坏的打算,如果传来靖亲王出事的消息,他们应该如何应对?
邢玉郎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徽瑜让她安心,徽瑜接到信后,看着刑玉郎的安排的确是松了口气,姬亓玉安全的事情上,如今尽了人事,只听天命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跟刑玉郎做的差不多,如果真的传出姬亓玉出事的消息之后,她应该做什么?在这之前,温夫人怎么应付?
不能因未知的危险,打乱了有序的节奏,给敌人更多的可趁之机。
徽瑜镇定下来,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笑安公主的生辰必须要去!
就算是姬亓玉真的出了意外,那么哪个位置上坐的人也绝对不能是宁王,肃王、嘉王、逸王哪一个都行,唯独宁王不行!
就算是最后拼的只剩一口气,徽瑜也会拖着宁王一系一起下地狱!
二月二,笑安公主生辰,宫里头传出来消息不会大办。那就是只是她们皇家人自己庆贺庆贺了,这个结果徽瑜虽然有点惊讶但是也不意外。毕竟宫里头还有靖亲王府的两位侍妾押着,事情没个定论之前,皇后想要秉着低调的做法也是其一贯作风。
到了那一日,徽瑜一早就坐在铜镜前梳妆,亲自拿了青黛描眉,弯弯的柳叶眉尽显女人家的温柔,面上扑了粉,还淡淡的扫了一点腮红,唇上点了樱桃红的胭脂,明媚鲜艳。往常进宫,徽瑜基本上都未穿过大红的衫群,可是这次却特意让让绣娘重新做了一条大红遍地洒金二十四福一年景的湘裙,长长裙角在缀了拇指大珍珠的鞋面上摇曳,莲步轻挪,如风吹涟漪,摇曳多姿。珍珠红素锦袄子,外头罩一件大红对襟折枝牡丹花褙子,那上头的牡丹花勾金描银极是富贵,一针一线绣出来惟妙惟肖跟真的似的。
这样盛装的靖亲王妃,亲王府里的丫头婆子们都极少见,就连雪琪都笑着说道:“王妃,今儿个你无须说话,只往那一站,别人的眼睛可就再也挪不开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
“是吗?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徽瑜对着镜子,将妆奁中挑出来的那支赤金嵌宝凤钗簪于发中,凤口吐出来的细金线做成的流苏垂在额前,更添富贵奢华。
扶着尤嬷嬷的手上了马车,徽瑜对着尤嬷嬷说道:“进了宫之后,嬷嬷倒是可以与宫中昔日的姐妹好好说说话了。”今儿个徽瑜并未让昭姐儿跟随进宫,昭姐儿是有些不开心的,她想见一见笑安。这种时候徽瑜是不会再让女儿有一点的危险,就哄着她,红了好久才哄好了,还许她等她爹爹回来了,带她上街玩。昭姐儿也不是真的一点事情不懂,看得出母亲这样的神色许是有什么事情,可是不告诉她,那就是小孩子不能听的,心里郁闷归郁闷,也不敢在她爹不在的情况下使性子,只得应了下来。
留了钟妈妈在家照看好昭姐儿,徽瑜带着尤嬷嬷一路进了宫。
凤栖宫里热闹依旧,徽瑜到的时候大殿里已经有不少的说笑声,她一走进去,大家的眼神就不由得落在了她的身上,看到徽瑜的装束,就连皇后都愣了愣,随即笑着对徽瑜招招手,“还以为你今儿个不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徽瑜先给皇后行了礼,这才笑着说道:“笑安公主的好日子儿媳怎么能不来呢?路上走得慢了些,因此来迟了,还请母后恕罪才是。”
“快坐下,笑安先前还问起你跟昭姐儿,怎么没把昭姐儿带进来?”皇后没看到昭姐儿就开口问道。。